“你们刚才差点钓上来的，其实就是水鬼。”

老向压低声音道。

“水鬼？”

我有些吃惊：

“不对啊，当时下面的东西都要到了水面上，我看它就像是一条大白鲢啊，再说了，要是水鬼在水下面可是力大无穷不就把钓线给拉断了吗？”

老向沉声道：

“这钓线可不是我买的便宜货，是当初有两个有钱人在我船上落下的，人家的钓竿都连着水下摄像头，这钓线我曾经自己试过，别说是鱼，就是百十来斤的人都能钓的起来，后来我问过专业人士，人家说这是海钓的钓线，专门用来钓大海鱼的。”

这时张鱼在一旁回想了一下低声说道：

“老向这么一说，俺也确实感觉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我没好气的骂道：

“老鱼，你他娘就是一个马后炮，刚刚怎么不说有问题，你倒是说说有什么问题？”

老鱼不好意思的笑道：

“俺起初不以为是大鱼嘛，经过老向大哥的批评教育俺好像也觉得那不是鱼，鱼就算是大鱼在水下也不应该是那么个拉法。”

我眯起眼问道：

“什么意思？拉鱼还能有什么不对？”

张鱼也拿不准的说道：

“俺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和平时钓鱼不一样。”

张鱼举例子道：

“咱们平时自己钓鱼都是这样，只要鱼钩钩住了鱼嘴之后，鱼吃痛就会拼了命的乱窜，可劲儿是由大变小，直到没了力气就能轻易被人从水里拉上来。”

说到这里，张鱼话锋一转道：

“但刚刚水下那玩意儿不是这样，它的劲儿不是由大变小，而是由小变大，俺不是催，这要不是俺拿着钓竿而是你们拿着钓竿，指不定是你们钓鱼还是鱼钓你们。”

我听的眉头大皱，张鱼整个人就他娘跟熊瞎子似的力气确实比我们大的多，但刚刚他钓鱼的时候我就站在边上可是亲眼看到他的一张脸因为用力过猛而变成了酱紫色，足以看出水下那玩意儿的力气。

他娘的想到这里，我不由地一阵头皮发麻，那还是鱼吗？难道真的像老向所说是水鬼？

老鱼想了想说道：

“反正俺也说不大明白，但那玩意儿和俺互相拉扯，就像那啥来着......”

张鱼在那啥那啥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花姑突然出声道：

“老鱼，你是不是想说你和水下的东西像是在拔河一样？”

“对对对，俺就是这么个意思，就是拔河，水下的玩意儿想把俺拉下去！”

张鱼一拍大腿沉声道。

“妈的，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六可是胆大的土耗子，但这个时候也被吓得不行骂了一句道。

我们把目光看向老向，老向摇摇头说道：

“有些东西不方便在水上说，要是说了，说不定他还会追上来，咱们好不容易摆脱，还是不要......”

老向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我打断道：

“老向，你忘了我是干啥的，你只管说，我打包票绝对出不了任何问题，再说了，我们不也在船上嘛。”

先不说我们四个人都被勾起了好奇心，单单就是被那水下的玩意儿惹出的火气就已经足够让我知道事情的真相。

老向在我们一再的追问下，终于还是一咬牙凑近我们边上用极小的声音说了一句：

“你们刚刚钓上来的，是一个没穿衣服的死人，拉着钓线的就是腐烂的人手......”

在老向用颤抖的声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饶是我们再胆大也是被吓的脸色惨白。

你想想看，在朦胧的毛月亮下面，河水哗啦啦的响着，一个他娘的没有穿衣服的死人用一只腐烂的人手紧紧的拉着一根钓线，张鱼憋红了脸想把他拉上去，而死人缓缓露出诡异的微笑像是拔河一样把张鱼一点点拖向水里......

我们四个人面面相觑，想到这里我不由地有些后怕，虽然我跟着爷爷学过些术法，但其实收阴货这些年还真就没有真刀真枪和魑魅魍魉妖魔鬼怪干过。

万一张鱼真的一使劲，那死人被鱼线拖着缓缓借着张鱼的力气浮了上来，先是一张腐烂的脸，然后是一条没了多少碎肉的小臂，或者说死人一使劲将张鱼托到了水里，用他那也不知道多久没刷过的老牙给张鱼来上那么一口，那他娘的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还好老向发现的及时把钓竿丢到河水里然后开船逃走，要不然我们就算囫囵个活着，这辈子对钓鱼也得有难以抹去的阴影。

这时候已经凌晨，黄河水面上氤氲出了雾气，“四不像”渔船在河水里破水前进，纸人像是一头海牛一样在前面拉船。

此时我们早就已经离开了上水河村，至于到了他娘的什么地方连老向自己都已经说不清，但我敢肯定我们离回水湾越来越近，因为船下的水中阴气越来越重。

老向叼着烟拍着胸脯道：

“其实刚刚我做的也不对，你们说起来也不是吃水的人，咱们水上规矩多，以前还不让女人上船嘞，船上也不能冒犯黄河龙王爷，汤勺也不能翻过来放，至于“翻”“沉”啊这类的话更是不能说。”

我们认真的听着，要是搁之前我肯定不把老向的话当回事，但刚刚发生的水鬼拉杆可把我们吓的不轻。

“哈哈，这夜里水上可比岸上暖和，但这风可是入骨的寒，我这常在水上讨生活的人还能捱上一夜，你们这些城里人可受不了，等着我给你们弄些宵夜来暖和暖和。”

老向是个实诚人，这时候又把那口铜锅拿了出来，一起拿出来的还有大半桶散篓子，还有一盆鸡肉。

老向手脚麻利没一会儿就把鸡肉配着八角桂皮下了锅，香味没一会儿就溢了出来，本来我还不觉得有多饿，但鸡肉的香味让我差点没忍住流口水。

炉火很旺，趁着这功夫老向没闲着团了大半盆玉米面，做成饼子贴在锅边。

没一会儿玉米饼的香味混合着肉香让我们都围住了炉子，过了二十多分钟老向揭开锅沿着锅边烹下半碗散篓子，那味儿简直绝了！

就在我们准备撸起袖子开干的时候，老向突然神秘的笑道：

“别急，我还有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