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竟然流泪了。

再看看老太太和闻君止，见他们都担心地望着自己，她连忙擦去眼泪，笑道：“这萝卜实在是太好吃了，好吃得我都流眼泪了。”

老太太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说：“我说好吃吧，你还不相信。现在信了吧？来，来，多吃几块。”

闻君止也道：“妈，这青菜也很好吃，也是小舟种的，你尝尝。”

看着孝顺的儿子，闻太太的嘴角带着温柔而欣慰的笑容。

只要儿子好好的，她就算苦点累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至于那些遥远的梦想，就让它们留在久远的记忆之中吧。

月上柳梢头，清冷的月光照耀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为这个冬天更添了几分阴冷。

大容市的冬天就是这样，不会下雨，但会下牛毛细雨，那种湿冷会钻进人的每一个骨头缝里，让你冻得瑟瑟发抖。

闻太太坐在卧室的床边，看着外面的夜色，似乎在发呆。

这时，门开了，老太太走了进来，闻太太连忙起身：“妈，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你叫我就行了。”

老太太脸上带着温和慈爱的笑，在她身边坐下，闻太太道：“这里太冷了，您身子骨弱，别让风吹着。”

“既然知道这里冷，为什么坐在这里吹冷风啊。”老太太问。

“我在赏月呢。”闻太太连忙将窗户关上，“妈，你看，今晚的月亮多漂亮。”

老太太看着她，眼中满是温柔：“孩子，你虽然名义上是我的儿媳妇，可是这些年我们娘俩相依为命，我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对待。瑞林是个混账，他有眼无珠、狼心狗肺，亏待了你们母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闻太太却淡然笑道：“妈，您别这么说。他虽然没有善待我，但您对我的好，我都一直记在心里。”

老太太摇了摇头：“孩子，前些日子我那老姐妹，就是你三姨，跟我说，让我去大南岛玩玩，那边的气候养人，冬天比大容市好过，我打算等到年关过了，就过去。”

闻太太点头道：“我明天就安排他们收拾东西，定机票。”

“机票我已经定好了。”老太太说。

闻太太愣了一下：“妈，您这是……”

“我一个人去，你就不用跟着去了。”

闻太太更惊讶了：“妈，我不跟去，谁来照顾你的衣食起居啊？”

“我会带张妈他们几个一起去，还会带保镖、助理、随从，前前后后三十多个人，还怕没人照顾我？”老太太笑道，“何况你三姨的庄园里有五六十个佣人，我去做客，难道他们不尽心？”

闻太太道：“他们哪有我细心……”

“你这孩子，难不成我离了你还活不了了？”老太太打断她。

闻太太皱起眉头：“妈，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对，你错了。”老太太一脸严肃，十分不满地道。

闻太太一头雾水，茫然地看着她。

“你错在整天都跟着我这老太婆，没有一点自己的生活。”老太太道，“这又不是古代了，咱们家也不是没钱，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北极南极都去得，难道还要学古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闻太太眼中露出一抹惊异：“妈……”

“我知道，你喜欢旅游。”老太太说，“当年咱们两家议亲的时候，我就听亲家母说过，说你的梦想就是环球旅行，去游山玩水，吃尽世界各地的美食。”

闻太太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妈，我都一大把年纪了……”

“胡说，我这把年纪了都不服老，你才五十来岁，哪里就一大把年纪了？”老太太笑骂道，“现在你身体好，孩子又大了，带孙子也还要几年，正好可以乘这个机会出去好好玩玩。”

闻太太的眼睛有些发红：“妈，我放心不下你……”

“我又不是快死了。”老太太说，“老婆子我身体好着呢。我打算去大南岛养好身体，到时候我也到处去看看。”

她轻轻捶打了一下自己的双腿，道：“我以前腿不行，哪儿都去不了，现在不一样了，天下这么大，我哪里去不得？”

她拍了拍闻太太的手，道：“孩子，你已经为这个家牺牲太多了，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闻太太的眼泪顺着脸颊无声地流淌，反手握住老太太的手，哽咽道：“妈……”

“好孩子。”

闻君止站在门外，看着门里的母亲，露出了一抹笑容。

这些年，他母亲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