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柏舟，点一下已经能给别人加血18点，九叔的血条只有20点，本来可以直接加满的，但加到15就停了。

她以前也给九叔加过点，但他的血一直卡在15点，怎么都升不上去。

但这话没法说。

“从很早的时候就猜到了。”柏舟道，“你装得不像。”

九叔有些无语。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越来越不中听了？”

柏舟语气寒冷：“九叔，我为了救你，杀了三个人，无论如何，你都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是怎么跟周尚结下仇怨的。”

九叔不敢看她的眼睛，柏舟冷酷无情地说：“如果你不说，我就只能把你和这三具尸体一起交给特安局了。”

“等等！”九叔连忙道，“你，你这孩子，怎么一点不念旧情！”

“我要是不念旧情就直接把你扔给周尚了。”柏舟抬眼看了一眼他的头顶，奇怪的是，他头上的小字一直没有变化。

既没有告诉她，九叔的真实身份，又没有告诉她九叔的遭遇。

这很奇怪。

一般来说，就算平时小字没有表示，但仇人都杀到门口了，小字怎么都该简单说下前因后果的。

九叔似乎还在犹豫，脸上仿佛戴上了痛苦面具。

柏舟面无表情地拿出了手机，准备打给杨理事。

“这件事和你有关。”他忽然说。

柏舟的手一顿。

“什么？”柏舟的眼底终于露出了一丝惊讶，“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九叔闭了闭眼睛，像是认命了一样，道：“找个安全的地方，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你。除了你我，不能让任何人听到。”

柏舟沉默了片刻，道：“进屋里说吧。”

两人进了九叔的书房，他的卧室像个狗窝，但书房却特别的干净，书架上有很多书，都是旧书了，却保养得很好，里面还有一些孤本善本。

柏舟小时候到九叔家玩的时候，就喜欢进他的书房里来看书。

她所看的第一本书就是带翻译的《酉阳杂俎》，这本书给柏舟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关灯睡觉，总害怕有只手会从自己的床底下爬出来，把自己拖到地下去（《酉阳杂俎·卷十三·床下手》）。

但是这本书也为她打开了一个光怪陆离的绚烂世界，她被深深吸引住了，虽然还是很害怕，但就是忍不住想要去看。

那些年，她在九叔家里看了好多这种志怪小说，后来她之所以会考民俗专业，也是因为这个。

九叔道：“你有什么法器没有？要能能够隔绝一切查探的宝贝。”

柏舟在袖里乾坤中翻了翻，拿出了一个金钹。

这金钹破破烂烂的，但盖下来之后能够形成一个空间，将一切探查隔绝在外，管你是卫星、针孔摄像头还是什么灵器、灵异物品，都无法查看金钹内的一切。

九叔只觉得头上一黑，便被金钹盖住了，他连忙摸出打火机，咔擦一声点亮。

“不用了，我这里有太阳能小夜灯。”柏舟摸了一个圆形的灯出来，她发现这些太阳能灯很好用，除了可以照明之外，若是误闯异界，还可以当神器送给土着，反正这玩意儿便宜。

“说罢。”柏舟道，“现在除了你我，连天和地都不知道了。”

九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后叹了口气，道：“本来这个秘密我是想带进棺材的……”

“多余的话就不用说了。”柏舟道，“你带不进棺材，早晚会告诉我的。”

九叔被噎了一下。

这丫头，还是这么不会说话。

“其实我答应过你爷爷……”

柏舟冷冷地盯着他，他觉得后脊背一凉，连忙道：“好，好。我说还不行吗？”

“二十多年前，我曾进过一个古墓。”

柏舟皱眉：“你真的盗过墓！你知道盗墓是犯罪吗？”

“你听我说完啊。”九叔连忙说，“我没盗墓啊，我是误入啊！是被人给坑了！”

柏舟无声地看着他，表示不怎么信。

九叔有些不满：“我当年也是天之骄子，是玄术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好不好！连龙虎山的张天师都夸奖过我天赋卓绝，将来有大出息呢。”

“那你为什么后来……”柏舟问到这里顿住了。

九叔的眼神慢慢地变得暗淡。

那一刻，他身上那些市井的、势利的、贪心的、玩世不恭的假面具都仿佛一层一层地龟裂，剥落，露出了一个真实的他。

小夜灯昏暗的光芒照耀着他，映出了一个棱角分明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