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科长带着一行人换了一间办公室，主要是刚才那间被他们几个大老爷们造的不成样子。

许强扶着老爷子拉开一把椅子让他坐下，唐科长则亲自提着暖壶给老爷子泡茶。

老爷子是没什么架子，刚一坐下就开口说话：

“这位女同志十七岁的时候生过一个孩子，之后的三年前前后后的流产了四次，这身子骨算是彻底废了。”

老爷子一开口就爆了这么一个大瓜，直接令会议室的四人目瞪口呆。

宋组长最先反应过来，皱着眉头看向老爷子：

“老爷子，您能说的再具体点吗？”

其实，他最想问的是，老爷子您确定吗。不过也知道年纪这么大的大夫，脾气都有点怪，所以说话的时候收敛了一些。

欧阳老爷子端起茶杯抿了抿嘴唇，扭头看向宋福平：

“妇人产子、小产都是可以看得出来的，你们去西医院也能检查出来。”

“只不过，她产子之后应该没有坐好月子，身子落下了毛病，所以导致后续的几个孩子都怀不住，最大的不超过三个月。”

这也就换了现在，老爷子受了这么多磋磨，要是换做以往，有人敢这么质疑他的医术，他必定一甩袖子就走了。

“这几年，她一直在服药温补，但是服用的多是舒经活血的药，对于固本培元起不了太大作用。”

说到这儿，老爷子重重的叹了口气，意有所指的看了唐科长一眼：

“再这么磋磨下去，她估计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唐科长四人闻言，全都面色一变，周知行立刻开口询问：

“老爷子，就她现在这种情况，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老爷子想了想：“如果不继续服药的情况下，最多不超过半年。”

四人闻言，心底不由齐齐松了口气，只要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就不是什么问题。

不过，宋福平眼珠子转了转，赔着笑脸跟老爷子开口：

“能不能麻烦老爷子给开个方子，她既然还有个孩子，肯定还想着见见孩子。”

唐科长和周知行闻言一亮，下意识的扭头看了宋福平一眼，也是一脸希冀的看向老爷子。

老爷子点点头，要了纸笔开了一副方子：

“三碗水煎一碗，服用的时候最好……诶！”

老爷子话没说完，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但是四人已经明白什么意思了，服药的时候最好不要上手段。

周知行许强又客客气气的把老爷子送回中医院，顺带着在医院抓了七天的中药，回了轧钢厂。

本以为，唐科长和宋福平会趁着这个机会先审问姜丽莎的，但他们回去发现两人还在会议室坐着。

见许强和周知行回来，立刻就有一个保安接过中药熬药去了。

“怎么不趁着这个机会去问问？”

周知行一边坐下来，一边端起桌子上的茶缸子喝水，这入秋的天，白天还是热的很。

宋福平笑了笑：“我已经让手下人去摸那孩子的情况了，我怀疑姜丽莎之所以死撑着不说，就是为了这个孩子。”

女人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一点风声都藏不住，尤其是姜丽莎的爸妈都还在。

老两口一听公安同志连生孩子的事情都查出来了，姜母直接瘫软在地上嚎啕大哭。

其实说起来，事情也简单，当时姜丽莎放了暑假，白天跟几个同学一块儿出去玩，到晚上还没回来。

当时，姜父和姜母也没当回事，毕竟她也不是第一次不回来。

女儿大了，有几个一块玩儿的好的同学，今天在她家过夜，明天女儿又领着人回来了。

反正就是一条炕，两个大姑娘挨着睡也没什么，他们家就这么一个闺女。

至于她那个同学，也都哥哥结婚分出去过日子，要么弟弟还小，要么就是女儿自己一个人住一间小屋子。

反正，这几个孩子从初中就跟女儿认识，家长也都放心的很。

谁知道，当天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女儿哭哭啼啼的回来了。

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被扯的不成样子，裤子上还带着血，这样子不用说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当娘的心疼孩子，当爹的气孩子一天到晚不回家，现在出了这么个事情，把他老姜家的脸都丢尽了。

最终老两口商量着，为了孩子的前途，就不对外伸张，当这事儿没发生过。

谁知道，过了两个月，姜母突然发现女儿怀孕了。

偷偷摸摸找了个大夫想要开药把孩子打了，谁知道那大夫嘴上答应了，实际上却开了几幅保胎药。

姜丽莎吃了药没什么效果，姜母上门找那大夫理论，那大夫却说：

自己半截脖子都入土的人了，实在是干不了这等折损寿命的事情，既然有了孩子也是命中注定，就好好生下来养着吧。

气的姜母堵着那大夫骂了一顿，想着再找个其他大夫问问。

谁知道，那老大夫却说了，你女儿身子骨弱，若是这个孩子生下来好好坐个月子，一切不成问题。

但是，如果把孩子打了，怕是以后也再难怀上。

姜母只当是这老大夫不想开打胎药胡说八道，不过事关女儿他们还是不放心。

老两口一合计，还是带着女儿偷偷摸摸的上大医院检查。

大夫也说了同样的话，打胎的话以后估计再怀不上了，而且现在的政策也不允许打胎。

除非是居委会、街道办该签字的都签了字，医院才能给打胎。

可是，如此一来那不闹的人尽皆知了吗？

女儿以后还怎么做人？

老两口没办法，只能让把孩子生下来。

先让女儿正常上学，等到肚子大了，瞒不住的时候，去学校请了长假，说是身体不好，要回家休养。

然后，在家呆一段时间，等快生了就送到乡下外婆家坐月子。

外婆倒是心疼这个外孙女，女儿给带的好吃好喝的全都给外孙女吃了，可当时正好小儿媳妇也怀孕了。

见大姑姐家的女儿没结婚就生孩子不说，一天到晚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还哭丧着个脸不说话。

家里的活儿是一点也不干，真把自己当千金大小姐了！

再看看婆婆，给大外孙女倒是舍得，鸡鸭鱼肉蛋，什么好吃吃什么。

反倒是她这个儿媳妇，别说吃口肉，就连口油汤也见不着。

刚开始婆婆还能压得住，到后来矛盾彻底爆发了，小儿媳妇大闹了一场，外婆家自然没法再呆了。

于是，刚生了孩子没十天，就偷偷摸摸的回了家，至于那孩子生下来的第五天就送人了。

姜父姜母以为这个事儿就算过去了，看着女儿的身子骨一天天好起来，心底总算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直到那一天，有个男人突然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