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夫人跟小妾跑了
作者:陵江春 | 分类:古言 | 字数:28.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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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花言巧语
谢历城见势不对,也跟着坐起身,“发生何事?”
“我在未嫁人之间,恪守妇道鲜少外出,养成不知道人心险恶的性子,经人三言两语便不管不顾的被人哄了去,后来才发现他根本不是什么正经人,酗酒过后对我动辄打骂,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依然无怨无悔的伺候他。”
“有一次,拿着木棍追着我打,我慌忙逃窜,本以为那次会死在他手中,没想到他饮酒过剩,步伐不稳直接撞在树上,当场便没气了……”她双肩不住的抖动,似乎回到了那日场景,连嘴唇都在哆嗦。
“莫怕,有我在。”谢历城连忙安抚。
“后来,镇上人便说我克夫,我也被夫家赶了出去。”说着,她猛地钻进谢历城胸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谢郎,你一定要相信妾,妾并非有意要骗你。我心悦你,你又那般值得依靠,妾实在很难不动心 ”
谢历城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可说这样一个单纯善良的人会克夫,他还真不信。
“人言可畏,谢郎若是介意,妾不会留着碍眼,不管妾去到何处,都会每日为谢郎诵经祈祷,保佑谢郎长命百岁。”
谢历城心头一暖,将她从胸口拽了出来,郑重其事,“我谢历城并非始乱终弃之人,只要有我一日在,谢家就有你一口饭吃。”
“妾果真没看错谢郎。谢郎便是妾的命。”
谢历城笑了,被女人崇拜拥护的感觉,像给他披上了一层无坚不摧的铠甲,越发让他自我感觉良好,被捧在云端分不清东南西北。
孟今安本以为孟风眠会先和谢历城通气,皆是谢历城定然觉得她添油加醋没安好心。
可孟风眠既没与吴氏说,更不见她与谢历城有交集,三日后,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从前是个被夫家休弃的寡妇。
孟风眠将此事做绝了。
谢历城也因此事没事少与吴氏争吵,前几日才装过病的吴氏,这会真被气晕过去。
谢历城便将所有过错都归到孟风眠身上。
他顶着一张吃人的脸,脚踩着风火轮怒气冲冲的推开孟风眠闺房大门。
不凑巧,冯秋语正在给她做艾灸。
长袍松垮搭在肩上,显出几分慵懒的魅惑姿态。阳光落在她抬起的半截藕臂上,像一柄白玉制成的如意。
她眼眸微微一抬,好似看着落在窗台的鸟儿,只是轻轻一乜便没了情绪。
冯秋语则是蹙眉,脸上的不悦,好似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在他面前来回的挥着。
谢历城脑海有一瞬空白,冯秋语动作飞快的为她整理好衣裳,好似在匿藏旁人不可觑的一块美玉。
“今安已将前因后果全部告知于我,你莫要煽风点火败坏她名声。”因有冯秋语在,他言语多有克制。
“她的名声,又岂是我三言两句能败坏的?若不然,你亲自去问问打探消息的小厮,兴许他知晓的事情更全面些。”孟风眠站起身,艾绿色的裙摆逶迤,像缀满了绿萼梅。
谢历城的心情也跟着她的裙摆起伏不定。“我自是会去了解清楚,你这般善妒日后我如何放心让你把持中馈!”
他本以为这番威胁能十分受用,没想到孟风眠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你放心让谁把持便给谁吧。”
“你若真如自己说得那般清高,为何要和今安过不去,她可是你堂姐。”谢历城猛地跨步走了进来,屋外泄进来的日光被全部遮蔽,他身上裹着的凉气过到孟风眠身上,她不动声色的朝后退了一步,与谢历城保持距离。
“外头寒凉,谢少爷可不能为了这莫须有的罪名,让我和姐姐都着风寒吧。”冯秋语将孟风眠揽了一下,欲要帮她挡风的样子。
谢历城记不起她是从何时开始唤自己谢少爷的,她接触的人除了孟风眠也无旁人,可见孟风眠此人居心叵测。
“孟风眠此人阴险毒辣,语儿莫要受她唆摆,我今日给你换个院子,莫要与这毒妇一起。”谢历城情绪逐渐激动,日光下他口中的唾沫像雨滴洒下。
“我与姐姐很是投契,你莫要胡乱揣测坏了我们之间的情分。”冯秋语目光像看陌生人一般,“外头冷得紧呢。”
她行至谢历城身旁,伸手在他胸前推了一把,“你快走吧,今安、洛儿都不够你哄的,哪儿还有这份闲心。”
语儿吃醋了!
这个念头一旦在他心里冒出,便疯狂的滋长,同时也掩埋了他内心的焦灼感。
“语儿,我对你一如既往……”
从未变过……
话还未说完,便感觉到有一道锋利如同刀刃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登时让他脊背一凉,浑身打颤。
“谢少爷请回。”
谢历城浑浑噩噩的移动脚步,走到廊庑之下,只听房门哐当一声被关闭。
……
他甚至有些没回过味儿来。
“欲擒故纵若即若离,固然能让他更加迷恋你,却也并非长久之计。”孟风眠取下支窗,站在高几旁摆弄瓷瓶上的红梅。
“与其担心这些,还不如好好想想,我们晚些吃什么好吃的。”冯秋语将灭掉的艾条重新点燃,艾条柔和清香的气息一点点散开。
孟风眠噗嗤一声笑开了,“你想吃什么?今日都满足你。”
“你身体内尚有寒气,吃些清淡的。”冯秋语每每用这种口吻说话时,孟风眠便知没有回旋的余地。
——
落秋苑。
吴氏被气的几天下不来床,眼看就要过年,心里万分不愿意将她继续留在家里,心里堵着一口浊气,只觉晦气得很。
张婆子好说歹说,也劝不动她。
心里也唏嘘,也难怪吴氏会被气成这般。
就在张婆子已词穷时,唐青葵来了。
又一个不乖顺的,吴氏想来亦觉心烦。
摆摆手大不愿意见人。
少顷,通禀的丫鬟又来传话,说唐青葵是来赔罪的,若是不见她便在屋外长跪不起。
打一巴掌赏颗甜枣的套路她比吴氏玩的还明白。
正踟蹰时,又听说柳漪洛来了。干脆一并放了进来。
“妾与柳姨娘身上都裹着寒气,不便与婆母亲近,咱们便站在屏风后头唠唠嗑吧。”她将手中食盒教给屋子的丫鬟,吩咐道,“这是妾特意给婆母熬的鸽子汤,婆母可要趁热喝。”
这般殷切,莫不是下毒了?
这个年头在她心上一闪而过,这里是谢家,除非她也不想活了,才会玩这么拙劣的手段。
张婆子端着鸽子汤钻进屏风内,连床帏都未来得及撩开,便被她一记眼神制止。
最后那碗鸽子汤被安放在床案上。
“妾,给婆母请安了。”柳漪洛的声音甜软清脆,像晨间和风鸟鸣。
吴氏先前十分厌烦她,觉得柳漪洛出生差,市井气息太重,多的是上不来台面的手段。
而今有了一个孟今安做陪衬,倒也看顺眼了。
“有心了。”吴氏的声音跟她人一样蔫吧。
柳漪洛又说,“妾用家中偏方自制了安神香囊,还望婆母笑纳。”
张婆子一一接过,笑道,“你们都是有孝心的。”
唐青葵肯来赔罪,是因为谢历城偷偷补了月钱给她,若不然她与吴氏便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难怪旁人会说她是克夫命,这才刚住进谢家没多久,便让婆母您一病不起,实在让人瘆得慌。”
她显然在忽视自己前几日也将吴氏气晕厥的事实。
提到这茬吴氏也知两人用意,谢历城从前最是听她的话,娶了几房媳妇就大变样了,吴氏也有些没辙。
“柳姨娘。”她轻唤一句,“你平日还能与城儿言语几句。”
又是一声叹息,又听吴氏说,“我老人了,那些规矩说多了,城儿也烦,日后就靠你们几人管束了。”
“我与妹妹人微言轻,怕是担不起这份职责。”唐青葵想让吴氏给两人一个名义,如此她才有胆量大刀阔斧,单凭她个人的意愿效果微乎其微。
一个不慎,兴许会将谢历城得罪个彻底。
“孟今安有手段,难道你们就没有吗?莫不是忘了你们都是如何进谢家门的,可要我提醒一二。”吴氏忽然转了话锋,方才的好言好语霎时皲裂。
两人确实使了手段才得以进谢家门,集合两人身上的污点,也不及孟今安恶劣半分。
两人被拿着与孟今安比较,自然多有不快。
“妾进门后,服侍郎君,孝顺公婆,自认无甚错处,婆母如今一提,倒是让妾想到未嫁之前,阴云密布的日子。”柳漪洛承认自己在落井下石,最好能直接将吴氏气瘫了,如此一来,再也没人拿她的过往说事儿。
即便被唐青葵拿来损两句,她也能理直气壮的驳回去。
绵里藏针的话,让吴氏又气又恨。
“一个个巴不得我死了才好,我死了你们谁能掌家?你们服谁?莫以为我不知你们揣了几个心眼。”
她缓了一阵,又深吸一口气,“我也给你们一句实话,这几年若是没有我打理,家业早就被老爷败光了,我若不再了,你们是要打折他的腿,还是直接将他埋了?你们若有这股恨劲,我倒也敬佩,可你们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