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

是佛经。

佛语！

那轻柔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出。

宗厉峻脸明显一僵。

打字发消息：“宁儿在开玩笑？”

陈善宁早已想好应对的消息：“怎么会？我特地录的，录了好几遍。

你晚上还容易失眠，可以听着睡。”

宗厉脸色微缓。

特地？录了好几遍？

他又点击一次播放。

那空灵好听的声音再度在办公室扬出。

的确没有一个错误音节，很是轻柔轻缓。

宗厉薄唇微微有一丝弧度扬起。

林寒送资料进来，就看到自家先生坐在总裁椅上，双腿叠加，威严华贵，却在听……佛经？

咳咳咳……

这是什么特殊的恋爱？

这种恋爱不要也罢……

他赶紧放下文件离开。

而那录音在总裁办公室回荡了好几遍。

温柔的声音说着佛语，有种独特之感。

尤其是她的声音，也像是羽毛，轻轻撩拨心弦。

宗厉眸色越来遇暗，拨通陈善宁的电话。

房间里。

陈善宁刚找了衣服进卫生间准备沐浴，就接到宗厉的电话。

他那低沉磁性的嗓音传来：

“录得不错。”

“做那事时，在一旁播放如何？”

嗓音沉而磁厚。

陈善宁脸颊倏地一红。

做那事？

什么事……

这男人！

答应和他在一起，恐怕是个错误的抉择！

陈善宁为免被人听到，打开水龙头放水后，才提醒：

“宗厉，你又不正经了！”

表面看起来禁欲威严、冷静自持的男人，说话这么没约束！

宗厉嗓音浑厚：“对自己妻子正经，是对她最大的不尊重。”

何况、她如此冷漠，他再不主动点，如何能行。

陈善宁提醒：“还不是你妻子。”

虽然领证了，但那证件完全是被他忽悠下领取的。

一切浑浑噩噩，稀里糊涂。

“我在筹备婚礼事宜，十天后，如何？”宗厉问她。

陈善宁连忙道：“不用这么急。”

那时候不知道有没有解决大师哥的事，她也没做好和他结婚的准备。

“先保密，等我把大师哥的事解决好再谈这件事。”

“大师哥？每次喊得这么亲密？”宗厉嗓音有些低压。

陈善宁：“这是很正常的称呼好不好？”

“那妻子喊男人老公，不也是很正常的称呼？”宗厉反问。

陈善宁：……

怎么又绕回这个话题了？

她没说话，手机通话里全是“哗啦啦啦”的水声。

宗厉忽然问：“你在沐浴？”

陈善宁“嗯”了声。

宗厉：“没脱衣服？”

陈善宁眼皮一跳，这男人问的什么虎狼之词？

要是她说脱了，他怕是……

陈善宁回答：“还没有，才进来。”

“那就晚点脱，陪我聊会儿。”

男人的嗓音一本正经。

陈善宁：……

早知道就说脱了。

她话锋一转，“其实我在准备脱了，想早点沐浴休息。”

宗厉声音明显沉了些：“我怎么不信？拍张照看看。”

又是一本正经的禁欲口吻，听不出轻佻感。

可陈善宁脸颊绯红，滚烫无比。

“不和你说了，我先挂了。”

“等等。”

宗厉叫住她，“一整天不联系，就这么算了？”

“宁儿，你男人这么好打发？”

陈善宁皱着眉：“那你想怎样？”

录音也发了，还聊了这么久。

对方沉默片刻，嗓音低沉磁性：

“明晚，视频通话。”

陈善宁拒绝：“大师哥就住在隔壁的房间，不远处还住了其他的师兄师妹，而且这山上的房子隔音效果不太好……”

宗厉：“明晚也在这里，时间你定。”

“没必要吧……就这么几天……”陈善宁觉得他在故意为难她。

宗厉声音却越发压沉：

“宁儿，丝毫不想你男人？”

陈善宁：……

她能说不想吗？一点也不想。

但以宗厉的脾气，真说出口，他怕是今晚就跑到恒门拆门。

“好吧，明晚我联系你。”

宗厉嗓音归于平静：“晚安。”

陈善宁：“晚安。”

说完后，她直接挂断电话。

而电话另一端的宗厉，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

窗外是无尽的夜色、和京市的万家灯火。

那冷峻的面容被夜色笼罩上一层雾霭。

挂得这么快？

别的情侣还得扭捏一会儿。

冷淡的小家伙。

云落山，山顶小屋。

陈善宁洗漱后，打开电脑开始忙碌工作。

现在的情况想让大师哥好转，还远远不够。

她得做点别的安排……

深夜里，是她“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

当晚，忙碌后的她睡在床上。

诡异的，她又做噩梦了。

哪怕她迷迷糊糊中、把那个抱枕拉过来抱在怀里，依旧陷入梦魇。

梦里。

她被师父带回恒门。

一堆人骂她：“她就是个臭丫头，又瘦又小，还小学毕业，怎么可能学中医？”

“就她这样的学历，认得完《金匮要略》里的字吗？”

“看她那弱不经风的样子，死在咱们恒门怎么办？晦气！”

师父维护她，严厉呵斥众人。

可师父不在时，她还是被一堆人骗去后山，丢进一堆毒虫养殖区里……

有蜈蚣、有蝎子、有小蛇，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朝着她爬过来。

还有师哥抓了一把蚯蚓丢向她：

“小豆芽！哈哈哈，你就和蚯蚓长得一模一样！又瘦又干！”

一堆蚯蚓落在她的衣领里。

她再胆大，但那么滑溜溜的蚯蚓在她身体里爬来爬去。

冬天的衣服厚，抖也抖不出去。

她害怕……

她好想姐姐们，好想家人……

在那巨大的恐惧中，有一抹身影走向她。

梦境里的陈善宁看到越来越近的身影，忽然猛地惊醒，倏地从床上坐起来。

屋子里是晨光。

而她满身是汗。

又做噩梦了，一整夜的噩梦。

梦里全是各种凄惨的事，而那个总是保护她的人，是大师哥东恒……

她欠大师哥的，太多太多。

陈善宁想到今天的安排，快速起床洗漱。

希望今天能顺利一些，让大师哥也拥有新的目标。

她拿起手机出去，发现清晨六点，宗厉发来一条消息：

“早。”

只有一个字。

而且是她的静音模式，没有吵醒她。

陈善宁才想起、还答应了宗厉今晚和他视频通话……

那今天的一切安排，必须抓紧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