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点，柔嘉从被子里探出头来，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卧室大床上。

她闭着眼睛缓了一下，才适应这道刺眼的光。

身旁早就空了。

沈绪不在。

她撑着酸痛的身子起床，床头柜上有新的衣物。

昨晚那条裙子早就不见踪影了。

下楼时柔嘉打量了一眼客厅，没有见到沈绪的身影。

只有慕屿一脸哀怨的坐在沙发上。

看来是酒醒了。

“咳咳……”

柔嘉有些尴尬，毕竟昨晚是她将人灌醉在先，又害他被扔在门外。

“柔小姐醒了？”

见她走过来，慕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您是先吃午餐还是先回去？若是先吃午餐的话，我现在去订餐厅。”

“额……”柔嘉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看向他，“慕特助这性格好像收敛了不少？”

她以为慕屿会指着自己质问一番的。

果然，男人只有喝醉了才会乖乖听话。

听见对方的话，慕屿依旧是一副恭敬的态度，“柔小姐见笑了，昨晚是我醉酒后口无遮拦，说的话都是些废话，您不要放在心上。”

“不。”

柔嘉眼底噙笑，“慕特助说的怎么会是废话呢，我喜欢得不得了。”

女人话锋一转，又补了一句，“不过我还是那个问题。”

“什么？”

慕屿眉心一跳，就听得柔嘉缓缓道，“慕特助到底对沈老板下了什么迷魂药？你都那样诋毁他了，他竟然还将你留着。”

慕屿，“……”

又开始了。

迷魂药？

他是男的！

慕屿嘴角抽搐，心想给沈总下迷魂药的不应该是她吗？

瞧瞧那脖子上青紫的痕迹，慕屿余光不经意瞥到了一眼，又立马垂下了头。

这柔小姐也不知道遮掩一二，就这样若无其事地下楼。

她不害臊，慕屿倒是先红了脸。

或许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柔嘉低头睨了一眼自己的脖颈，看不太清楚。

但她能想象到以沈绪的禽兽地步，自己嫩白的脖子会有多惨。

不过柔嘉现在根本就不忌讳这些，她瞥了慕屿红着的脸颊，冷笑一声，“羞什么，我都不尴尬。”

闻言慕屿再一次咋舌。

“沈老板呢？”

“沈总有事，已经回公司了。”

“呵。”柔嘉挑眉，没再继续追问，“走吧，先送我回去。”

……

柔嘉去了郑艺的公寓。

一进门，她便疲惫地坐在了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吃了起来。

边嚼着西瓜边瞅坐在另一边垂头丧气的女人。

她挑了挑眉，语气带着打趣，“怎么，你那所谓的小奶狗还没搞定？”

提到此人，郑艺直接翻了个白眼。

她颓废地向后靠，“搞定？只怕是搞不定了。”

那男的叫周津柏，哥哥是S市的商界新贵，家里很宠他。

“哟，难得有我们郑大小姐搞不定的人啊。”看见好姐妹吃瘪，柔嘉心情好了不少。

她扯了张纸巾将手擦干净，继而环抱起双手笑着道，“那男孩还在读书吧？我上次看着年纪挺小的。”

“是，是挺小的。”

郑艺眉头皱得更深了。

周津柏今年才二十一岁，还在读大三。

“行了，别一直拿我打趣。”郑艺睨了她一眼，“你顶着一身吻痕跑到我这儿，该不会就想听我和周津柏的故事吧？”

柔嘉，“……”

什么叫顶着一身的吻痕。

她不就露了个脖子吗？

“我就是不想回家，来你这避避风头，若是我这样回去邓女士会把我打死的。”柔嘉眉头紧紧地蹙着。

想起邓女士说话的语气，她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你这两晚都和沈绪在一起？”

“那倒不是。”柔嘉摇了摇头，“前一晚和沈衍在南霄留宿，隔天在餐厅才被沈绪给带走的。”

“啧啧。”郑艺挑了挑眉，“还是我嘉姐猛啊，这两叔侄都被你给拿下了。”

柔嘉有些无语。

“胡思乱想什么呢！”她白了郑艺一眼。

“我胡思乱想？”郑艺眯了眯眼，“嘉姐，说这话的时候，想起你那脖子上的痕迹，你不心虚吗？”

“我坦坦荡荡，有什么好心虚的？”

好吧。

郑艺心服口服。

论脸皮，她觉得柔嘉也挺厉害的。

不过，想到什么，郑艺收了嘴里的打趣，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和沈绪之间，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她和沈绪是什么状况……

柔嘉垂眸，眼神黯淡下来。

沈绪爱她，这一点她能感受到。

但她也知道，如今的沈绪，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一心赤忱的少年。

他的爱可以参杂着其他的东西。

比如报复，又比如利用。

没错，沈绪在利用她。

早上问出那句话，柔嘉并不是心血来潮。

至于这叔侄俩之间有什么纠纷，她还不太清楚。

“怎么不说话？”郑艺抿唇，神色有着纠结，“嘉嘉，我知道你放不下沈绪，但如今沈衍才是你的男朋友，这件事S市人尽皆知，你打算怎么办？”

听到这个问题，柔嘉沉默了。

她不是没有想过。

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倘若沈绪还肯坚定地选择她，柔嘉肯定不会退缩。

可他们之间隔了三年。

除了时间，还有仇恨。

沈绪不可能轻易地放下对邓女士和她的仇恨，她也无法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说不上是弥补，因为柔嘉知道弥补没有任何作用。

至于和沈绪上床，她的身体无法抵挡沈绪的触碰。

她向来喜欢取悦自己。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我也不知道沈绪想做什么，且看着吧。”

柔嘉抬手揉着太阳穴，思绪有些涣散。

突然想到什么，她坐直身体，看向郑艺，“你说如果我厚着脸皮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沈绪会继续和我在一起吗？”

“额……”

郑艺皱了皱眉，“柔嘉，如果是以前的沈绪，不管你做了什么，他肯定都会原谅你的，但现在的沈绪，你真的觉得，他还是三年前那个人吗？”

她们都清楚三年前发生了什么。

沈绪不可能会善罢甘休。

“唉……”柔嘉长长地叹了口气，“那也总得试试吧，万一有机会呢……”

如果沈绪没有回来，柔嘉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放下一切的。

可他回来了。

看见他，柔嘉便不想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