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二勇黑着脸，把姜艳从外边拽回来。

姜艳这么一路回来，脸上泪都淌干了，漂亮的两个麻花辫，红头绳也少了一个。

“放开我！”她恶狠狠说着，挣开了姜二勇。

抬眼，剑一样的目光，就仇恨地刺向姜秀兰。

“是你，你这个告状精！”

“你自己见不得人好，就背地里告状！姜秀兰，你真不是人！”

姜秀兰淡淡，“我没有背地告状，我告状，就当面告！”

姜艳气得语塞。

而这时，一旁的姜奶奶也从外回来。

她阴着脸，回来就瞪姜艳一眼，显然也是从外边听点什么。

“从明天起，大囡你也学校了，跟我们一起下地！”

“你年龄也大了，不上学，回头就找人帮你相看，免得八字没一撇，先脏了我们老姜家的门楣！”

这话很重了，就差指着姜艳，说她不要脸。

姜艳眼泪唰地又落下来，满脸泪痕，“我不去！村长让我去村小，那就是我工作！我哪儿也不去，我和涂玉勇什么都没有，你们想逼死我，就逼吧，明天给你们见尸体！”

“你，你……”王淑芬气急，一耳光打在姜艳脸上。

姜艳白净的脸上，登时红艳艳的一个巴掌印，很快又肿起来。

王淑芬气道，“你个畜生！你奶，你爸、你妈，拿钱供你上学，是让你去搞对象的？那男的有什么好？真喜欢你，倒是让家里来提亲啊！自己跑来找你，是喜欢你吗？那是轻贱你！”

“你听听外边都怎么说的！你倒是听听！哪个不是说你，上学不好好上，就在学校搞对象了！”

“我没有！”姜艳大声说着。

委屈眼泪止不住流下。

而这时，不该开口的姜秀兰，又开口了：

“堂婶，你也不用怪姜艳。姜艳，你、也不用怪堂婶。”

“原来那涂玉勇下乡也不是为姜艳，他看学校放榜，看岔了，以为姜艳跟他一个学校，就想联络联络感情。现在知道是误会，这会儿，他该找罢村长，让拖拉机把他送走，回城去了。”

“走了？”姜艳怔住。

心虚又失望，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在她注视姜秀兰眼睛时蔓延。

姜秀兰好像什么都知道。

又好像，不知道……

沉鱼在一旁，人小个矮儿，只能看戏，这时候听姜秀兰这么雷厉风行，不但告状，而且直接把事情做绝，仿佛她已经安排好，直接把涂玉勇和姜艳那层窗户纸戳破，把涂玉勇逼走。

沉鱼心里直呼好家伙！

这大姐，是真厉害，怪不得后边能创造出百亿产业……这铁娘子的手段，软中有硬！

“这男的，什么玩意儿啊！”王淑芬细品出味儿，又骂道。

敢情她骂姜艳，还骂错了，都是着男孩，心眼子多！

以为姜艳考上大学，人就来了，姜艳落榜，人就走了……

抿唇，姜艳眼泪涌得更厉害了。

她转身跑出去。

“姜艳！艳儿，你别跑啊。”王淑芬说错话，怕姜艳想不开，急忙追出去。

事情暂时就这么着了。

.

姜奶奶沉着脸，转身回屋去了。

而沉鱼送姜二勇和姜秀兰。

走到院门口，仗着人小，沉鱼抬手去抱了姜秀兰一下。

她个头只到姜秀兰肚子。

这么一抱，脸就贴在姜秀兰肚子上，埋了脸。

“大堂姐！谢谢你！”

姜秀兰穿得简朴，但是，身上有一股淡淡清新的洗衣皂的香气。

猝不及防，姜秀兰被沉鱼抱了。

她低脸看沉鱼，对上女娃干净的眼神，凤眸里涌起诧异。

姜秀兰的记忆里，她这个二堂妹，从小就没什么存在感，像是影子一样，默不作声，阴郁的藏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

二十多岁，服药自杀了！

却没想到，二堂妹小时候也这么天真可爱，又是什么变故，让她性格那么大变，直至走上自杀的不归路？

凤眸深思，姜秀兰却扬起笑来，抱起了沉鱼，捏了捏她的脸。

“二囡不用客气，乖，以后无聊了来找大堂姐玩儿。”

小女娃继承了她们姜家人，肤色白的优点，可能吃得也不差，脸颊上有一层薄薄的婴儿肥，奶萌奶萌。

而那一双圆眼眸清亮、黑白分明，长长睫毛搭在上面，连头上被王淑芬剪得狗啃般的刘海，也土萌土萌。

最好看的还是干净眼神！

姜秀兰越看越喜欢。

她上辈子就没孩子……

从空间里取了一颗大白兔，在空间里就剥开糖衣，姜秀兰又捏了下沉鱼的脸，直接就着别人看不见的角落，手指轻轻一送，就把糖送进沉鱼嘴里。

沉鱼“唔”了睁大眼。

嘴巴被姜秀兰轻轻捂住。

姜秀兰，“嘘。这是我跟沉鱼，两个人的秘密，不要对别人讲。”

沉鱼立马心领神会，对着姜秀兰拼命点头。

这浓郁的奶香味儿！甜滋滋的，她这个没怎么尝过糖味儿的小身体，口腔里满满都是奶糖味儿！

在物资不多的八十年代，一颗大白兔，竟然能让她那么幸福……好想再要几个，和凌彻一起分着吃啊。

“来，乖二囡，这是姐姐再给你的。你自己藏好了，不要让别人发现哦。”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姜秀兰捏捏她鼓囊囊的脸颊，又塞给她三四个大白兔。

不是姜秀兰不给，是夏天衣服薄，再多沉鱼就藏不下了。

“蟹蟹姐姐！”沉鱼说话都是大白兔的奶味儿。

抱着姜秀兰，“mua”的亲了一下。

这个奶糖味的吻，又传递在姜秀兰脸上，姜秀兰也露出笑容。

她揉揉小女娃细软的发顶，把沉鱼放下，又柔声道，“二囡随时找姐姐玩。”

沉鱼连连点头，“嗯嗯”的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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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秀兰和姜二勇走了。

他们刚离开。

沉鱼回身看看屋里。

她奶生气，回自己房间，家里没人……

沉鱼赶紧向凌彻家里去。

此时，天刚黑，下地的村民们都在食堂那儿打饭。

凌彻也是。

他人小，赚不到什么工分，全靠他娘白天给人缝补衣服，换人家几个工分。

用破碗端着一碗稀得能看见人影儿的粥，再拿了一个硬邦邦的窝窝头，这就是凌彻娘俩儿今晚和明天两顿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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