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彻哥哥！”沉鱼小跑着来到凌彻身边，把大白兔全塞进凌彻口袋里。

沉鱼，“你中午就吃这个吗？婶婶的病好点了吗？”

凌彻手中端着饭，腾不开手，只能任由沉鱼塞。

而沉鱼问他，他妈妈的病，说起这个，凌彻眼睛亮了！

“小鱼，你的药真的有用，这两天我妈妈好多了！晚上能好好睡觉，精神也好多了，连骂人都更有力气！”

沉鱼：……被骂还那么开心的，也就凌彻了吧。

“凌彻哥哥，那个男老师，被我大堂姐赶走了。我得赶紧回去了，不然我家找我！”沉鱼远远听到风里传来声音，赶紧说道。

她转身跑走。

小女娃发辫一翘一翘的，煞是可爱。

凌彻看了一会儿，沉鱼就已经不见了。

而等他回家，他和妈妈两个人分了一碗稀饭。

高粱窝窝头刚出锅的，虽然喇嗓子，但是，好歹还有些香味儿。

一人一半，再留一半，给明天省口粮。

晚上，凌彻躺着睡觉。

他摸着口袋，里面东西他已经看过了，是糖！还是大白兔奶糖！

这印着大白兔花儿的奶糖，他只听过，在村长家的铁皮糖盒上见过。

没忍住，偷偷剥了颗糖果塞进嘴里。

凌彻自己靠着墙睡，他四岁就跟妈妈分床了。

入嘴一咬，那奶香十足、甜香四溢的味道，让凌彻瞬间抿紧了嘴，悄悄的向他妈妈那儿看一眼。

还好，妈妈睡着，并没有感觉到什么。

他真怕，他一张嘴，香味儿就传出去……

太甜 了，像沉鱼一样，甜到他心坎而了。

.

第二天，姜艳被关在家里，沉鱼由姜秀兰带着上学。

姜秀兰的手指修长，手心干燥温热。

迎着天边渐渐升起的太阳，金黄的麦田和村外的田垄，渐渐出现在沉鱼视野。

远远的，沉鱼又看到田垄上，另一道瘦小身影，走在他们前面。

而等她们到学校，果然便看到了凌彻人影。

他正打扫着教室卫生，抬眼看到姜秀兰，立马道。

“姜老师好！”

凌彻是第一个到校的。

小男孩依然穿着妈妈衣服改的，身上是粉红色带花，衣服不合身还松垮，腿上穿着一条军绿色的裤子，似乎是他爸爸生前的衣服改的。

从上到下，滑稽可笑。

但他眼神干净，认真，连鼻翼上冒出的细汗，都有些可爱。

小男孩五官清俊干净，皮肤白净，小男孩一双眼眸色泽偏淡的，望着姜秀兰，那眼眸干净又特别，仿佛流光溢彩的琥珀宝石。

这样的好相貌，他们姜家村可真是人杰地灵。

“早上好。”姜秀兰看看他，微颔首，“凌彻同学真是积极，这么早来打扫卫生。鱼鱼，你也去，帮帮他。”

“好。”沉鱼乖巧应。

凌彻却立马说，“不用不用，小鱼还太小，帮不上忙，就让她回座位上歇着吧。”

沉鱼，“我帮哥哥擦桌子！”

两小只一起忙起来，一个扫地，一个擦桌子。

姜秀兰在旁边洒水，擦黑板。

等三人收拾好，其他同学陆陆续续也来了。

.

在低年级，姜秀兰开口就表扬了凌彻和沉鱼，打扫教室卫生。

又教了他们韵母，生字和算数。

而在高年级，姜秀兰布置了题目，以讲题为主。

低年级班，凌彻一直是不被待见的。

每个姜家村的小孩，都被家长吩咐过，不要跟凌彻玩儿，他妈是疯子！

可从暑假课开始，沉鱼跟他玩儿，姜艳送他本子，现在，姜秀兰又夸他……

一下子，凌彻成了班里万众瞩目的。

几个男生在后边嘀嘀咕咕，盯着凌彻，十分不善。

.

下课时候，几个小男孩伙同两个高年级的，把凌彻堵在厕所里。

“疯娃子！你别以为老师夸你，你就多厉害了！”

“不就会两个数学题吗？看他，一身粉色，娘们唧唧！”

“你那痨妈病好了？看你得瑟的，就你爱表现，看他那举手的样儿，恶心死了！也就姜家那个女娃眼瞎，她……”

说别的，凌彻也就忍了。

他们敢嘲讽的讲沉鱼，凌彻忍无可忍。

他冲上去，用力的推了其中一个！

老旧的厕所，村头小学还是两个板子挡在缸上，缸又埋在地下，每次满了，就有人来挑。

班里有同学讲，凌彻被人堵厕所了，高年级的要打他！

沉鱼飞快的向厕所去。

她个子矮，跑不快，等她到了，厕所外已经围了一大群学生。

“让让！让让！”她艰难挤进去。

仗着个子小，刚到里面，便看到了凌彻被‘欺负’的场面，几个人已经撕在了一起了，只是凌彻没吃亏，狼崽子一样发狠。

两个大的，两个小的。

四个大个子来抓凌彻，气得脸红脖子粗，可那低年级的两个男孩，哭得满脸是泪，半身沾满了‘黄金’，那脚上的鞋也浸透了……

“姜浩然和姜彪推他，他转身却把那两个推粪缸了！”

“果然是疯子的儿子，吃疯子的奶长大的，劲儿就是大，我看姜俊跟王康乐想抓他，难……”

……

人群里七嘴八舌。

姜俊和姜康乐已经上四年级了，年龄比凌彻大四岁！

凌彻也跟他们周旋有一阵子，他满头汗，呼吸粗重。

狞笑，姜俊恶狠狠的道，“你给我等着！疯娃子！看老子抓了你，就把你按进粪缸里吃‘屎’！”

姜俊伸手，又扑向凌彻。

而人群前面的沉鱼忍不住了。

她抿着唇，那冰霜之力像是绳索，快速的在姜俊脚下一绊。

姜俊摔个狗吃屎。

而一旁的姜康乐，也扑向凌彻。

可沉鱼忽然大喊一声，“姜老师来了！”

这奶气又响亮的嗓音，瞬间让人群反应了一下，就飞速散开。

而姜康乐愣了愣。

沉鱼攒足力气，小身体就像是小钢炮似的，对着姜康乐直冲过去。

嘭！重重一声闷响。

姜康乐被撞了个趔趄，脚下连连倒退，左脚绊右脚，竟然摔进了厕所茅棚，一屁股坐在了粪缸上，半边身子都进去了……

那恶臭铺天而来。

姜康乐“嗷”一嗓子，大哭起来。

沉鱼看傻了眼。

还是凌彻反应快，他拉着她就向人群外跑。

而事情闹大了。

远远的，姜秀兰真的沉脸向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