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姜大勇要走。

临走之前，沉鱼就给姜大勇倒了杯茶【灵泉水】。

“爸爸喝水，路上小心。”小女娃端着搪瓷缸子，来到姜大勇跟前。

小女儿这么懂事，姜大勇心都要化了。

他端起白水来，一饮而尽，喝完才发现，这白水不知道怎的，那么清甜、齿颊留香，让人回味无穷的。

“二囡，这水哪儿来的？”

沉鱼无辜，“井里压上来的啊！”

原来是井拔凉！姜大勇无语，却也揉揉沉鱼的头，这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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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读的提前半个月就要去。

姜艳在家里被关了两个星期，然后背着玉米馍馍，就去了学校报名。

只是，她没想到，在学校又碰上了姜秀兰。

“大姐！你不是考上了？”

姜秀兰淡淡，“我想再考一年，你有意见？”

姜艳顿时无语。

她家和姜秀兰家，虽然最近好点，但是也就那样。

除了小妹时不时去二叔家跑，她见姜秀兰还是不想说话！呵，姜秀兰凭什么这么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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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彻带着沉鱼，在后山跑了两个星期，两人又摸了两根人参。

终于到了开学时间，九月一号。

地里的麦田，一块一块的少，人们从地里忙进了谷场。

打麦扬灰。

等一袋袋小麦送进大队的仓库，又用牛车拉着，把晒得干干的小麦，送去镇子上交公粮。

两个月的夏季忙碌到了尾声，民办老师也在开学时，回来了。

凌彻家没钱交学费，凌彻本该是上不了学的。

王淑芬，“来！这是凌彻学费，我们一起交了！”

老师收了学费，给凌彻也发了书，让他明天和其他同学一起上学。

凌彻摸着崭新的书皮，咬着唇，他不知道怎么跟他娘说。

有沉鱼给的‘灵泉结晶’，凌彻娘的病也一天天好起来了，但是，她对凌彻还是冷冷的。

晚上，凌彻低着头，到她面前，讲沉鱼妈妈帮他交学费的事。

凌彻娘依然淡淡，“她给你交了，你就上吧，总归亏不了你。”

“好！”凌彻开心，终于能上学了，又有点难过。

他娘，从来讲理的，不可能为他打架……可他却羡慕一个能为他打架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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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彻上一年级。

沉鱼今年四岁，育红班就在一年级隔壁。

沉鱼经常从育红班溜走，偷偷待在凌彻身边，做他的同桌，跟他一起上课。

时间长了，一年级的民办老师，也习惯班里多了这么个小脑袋。

期末时候，他玩笑一样把一年级的期末试卷，也给沉鱼发一份。

结果，沉鱼拿着铅笔，唰唰的埋头写。

等老师改试卷时，改完，自己也愣住了。

满分！

班里只有两个双满分。

凌彻，姜沉鱼！

凌彻满分，老师想到了，班里没人比他认真，学习上更是专注极了。

姜沉鱼……老师是万万没想到。

这是个小天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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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年再开学，沉鱼直接和凌彻一起，背着小书包进入了一年级的教室。

老师说，老姜家就是有读书基因，连姜沉鱼这个四岁半的小女娃都开窍！她是小天才！

村民们说，沉鱼那么小，怎么可能考满分，肯定是她那童养夫给她答案了！姜家真不知羞，那么小，就把人家凌家孩子做自家童养夫！

……

外边议论，姜家人从来不在乎，反正他们在村里也没什么好名声，就是横，就是不讲理，谁讲撕谁，也没人敢把这话当他们面前说。

王淑芬说，她家二囡那么厉害，肯定是凌彻教的，她自己聪明……

姜奶奶说，我家心肝儿就是聪明，那书上东西不用学就会了！

姜大勇……电报贵，姜大勇没说话。

只是，他回来，直接给沉鱼偷偷带了个大鸡腿。

沉鱼又偷偷的拿去，和凌彻一起分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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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鱼上了一年级。

而姜俊、姜康乐，已经是五年级。

沉鱼和凌彻，跟这两个十多岁的男孩，压根不是一个级别。

但是，姜俊和姜康乐，对他们两个却有阴影了，在村小里都是绕着沉鱼和凌彻走。

沉鱼有个厉害妈。

凌彻，虽然没有厉害妈，但是，沉鱼妈也像是护崽子似的护凌彻……

姜康乐他妈，那天回去，又打了他一顿，让他以后再不要招惹沉鱼和凌彻，说他找事。

可是，姜康乐能不知道他妈么，认怂，只是因为打不过。

于是，在村小里，沉鱼和凌彻，成了无人敢招惹的存在。

沉鱼奶声奶气，白净可爱，老师们见她都忍不住抱一抱，捏一捏她的脸。

班里班长就一直给她做。

沉鱼懒，一边做班长，一边把事情都丢给凌彻干。

凌彻甘之若饴，任劳任怨。

就这么，等他们一年级结束，第二年的夏天又到来的时候。

姜秀兰和姜艳过了县城的选拔考，拿到了高考资格。

半个月过去，两人同时参加高考，又同时考上了大学！

这一年增添了英语科目，姜秀兰考上了帝都本科，姜艳考上了省大专，邮电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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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结束，又是小麦成熟的时候。

金黄的麦田，长势泱泱的喜人，而这一年，包产到户，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正式推行。

姜家村响应集上号召，村支书在喇叭上喊了，又把全村人集在一起。

这姜家村总共几百亩地，有好有孬。

最好的是村东头临河的那几亩，旱了有水，涝了能挖排水沟。

而最差的，就是村后山那几亩，靠着山，土地不肥，地里还都是沙石，不好打理！

公平起见就抓阄。

每亩地都用纸条标好，叠了放进纸箱子里，大家派代表抓，抓着哪个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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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奶奶毫不犹豫选了沉鱼去，“心肝咧，你是咱家运气最好的！去，把村头那几亩地抓来！奶回家给你糊红薯！”

沉鱼甜甜笑，也不怯场，就那么站进一堆大人的队伍里。

他们家在前面。

姜秀兰家的在后面。

姜二德家也是让姜秀兰抓。

而姜秀兰身后，却是凌彻。

三个人，站在大人队伍里非常扎眼。

而他们三个，运气还真不差。

沉鱼，村东的三亩地。

姜秀兰，村头的另外三亩地。

凌彻，村东的最后一亩肥地。

……

包产到户！现在这地里的小麦，长在地里，谁家抽到哪一亩，地里的小麦就归谁家。

三人一下把最好的地抽完。

村支书，脸都气黑了。

说是公平，他作为村支书，能没点小手脚么？最好的那两亩地，都是他给自己家留的，现在倒好，被三个半大的娃儿给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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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鱼回来，姜奶奶抱了亲了又亲。

王淑芬也高兴，只是，她看看身边妯娌。

姜二德郭芳手里拿的就是他们身边的好地，又想到姜秀兰今年考了本科，又压了他们艳儿专科一头，突然抽中好签也没那么快乐了！

妯娌，天生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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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姜家人，都是开心的。

可拿着好地的凌彻，满怀期望，也看向自家娘。

清瘦文弱的凌彻娘，却是从他手里接过签，就淡淡走了，头也不回，好像凌彻抽什么都无所谓。

凌彻的眼睛，像是小狗一点点黯淡、耷拉下来。

沉鱼看看凌彻娘的背影，觉得这女人似乎也有故事。

只是，可怜凌彻，从小没爹，又不娘疼。

忍不住过去，她踮脚去，伸手拉着凌彻胳膊，让他低头。

凌彻低头，沉鱼软乎乎的小手，就揉上凌彻的发顶。

“乖乖哥哥，不哭，鱼鱼在啊。”

温热的小手，软软散发香气的小女孩，那双扑簌奶气的大眼睛，黑白分明，干净透彻。

这半年，沉鱼伙食又好了，人长高，脸颊上也白嫩有肉。

只是比不上凌彻。

他的裤子又短一截了。

沉鱼三五不时的给他带好吃的，营养跟上的凌彻，现在个头又瘦高的窜一大截。

“鱼鱼……”一下成为所有人注视的焦点，凌彻不好意思的低头，那耳根渐渐红了。

“看，姜二囡又跟她童养夫在一起了。”

“噗……真不害臊，那么小就黏男人……”

“你们说什么？再给老娘说一遍！”王淑芬冲上去，伸手就要撕那个说闲话的。

她凶悍一露，周围媳妇儿们立马怂了，你看我我看你，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说的样子。

“行了，老大家的。咱们自己行的端，站得直，管人家碎嘴，讲什么呢！”姜奶奶一把攥住她，瞪了眼说闲话的，“鱼鱼心底善良，她们懂什么，你看那凌彻，跟鱼鱼喜欢跟他玩，肯定是凌彻也心地善良，被人参精喜欢，他们懂啥？”

王淑芬：“……”

姜还是老的辣。

姜奶奶这话一出，凌彻以后就不是疯娃，是福娃了，像沉鱼一样的福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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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民办小学的老师休假。

而姜家村的村小，姜秀兰和姜艳又回来了。

两人关系还是不对付，但是，隐约中变得微妙。

姜家村的小孩又被送去村小。

而这一次，沉鱼和凌彻开学也二年级了。

姜艳看着还坐在同桌的两小只。

有妈妈照顾，凌彻穿上了干净衣服。

样貌清俊的男孩，坐在一众的土小子里，天生有一种干净的气质。

这个班上，除了沉鱼一直坐在他身旁，其他小女孩也会偷偷注视他。

而沉鱼，看着是个无辜的，其实，哪个小女孩想找借口靠近凌彻，向凌彻问问题，她都会毫不犹豫的接过问题本，她来讲！

这小醋坛子……

姜艳看着，摇头。

小丫头片子，年龄小小的，真的知道拱白菜，醋劲儿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