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沉鱼刚想起身，行动已经被牧辰预测。

他一手捂上她的嘴。

只看到一双蔚蓝眼眸眨动，长睫幽幽，她无辜的盯着牧辰。

牧辰已经对前面李叔道，“别找了，丢了，就丢了吧，或许是缘分到了，它也回自己家去了。”

“呜呜……”沉鱼挣扎。

牧辰一手攥住她手腕，按着她肩膀，让她在座位上坐好。

“嘘。鱼鱼是想被当成妖怪，被警察抓走吗？”他在她耳边，低声一句。

沉鱼立马安静。

她眨着眼，看起来还是乖巧顺从。

牧辰松一口气。

而一旁的牧澧河，看着牧辰和沉鱼又是拉拉扯扯，又是亲昵无间，终于按按不住，沉声道。

“牧辰！”

“你妈妈不在了，以后你跟我住。”

“那种奇奇怪怪，妖里妖气的女孩，就不要向家里带了。”

他盯着沉鱼。

沉鱼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但她现在是一个刚幻化出人身，纯真懵懂的小猫妖。

她于是从牧辰身旁探头，立马反问。

“你怎么知道我妖里妖气？是我哪里做得不对，露……”

话没收完，又被牧辰捂上嘴，塞回身后。

“鱼鱼！少说话！”他严肃。

“唔唔……”沉鱼被按回，靠在座椅背上，她看着紧张的牧辰，抱着他的手，忽然眸色坏坏，在他修长掌心里舔了一下。

牧辰当下整个身体又僵了。

他回头，深深看了沉鱼一眼。

沉鱼一脸天真不解人事，反而对他笑得眉眼弯弯。

牧辰只能抽回手，掩下眸底复杂。

少女……是猫咪，刚变成人，自然还保存许多猫咪习性。

可对人类来说，她这样的举止，太轻佻。

以后需要更多教导！

“我不去你家，”牧辰回头，对牧澧河拒绝，“我自己一个人也能生活得很好。”

牧澧河还想说什么。

牧辰淡淡，“以前，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这一句，精准击中牧澧河命门，止住了他所有说辞。

是的，以前方晴还活着，她抑郁症、又服用药物导致精神错乱，有这样一个母亲，牧辰不还是好好的长大，还拿下了钢琴比赛一等奖的吗？

牧澧河张张嘴，又颓然，叹一声，“那你身上还有钱吗？银行卡号多少，我回家后让你林姨给你转笔钱，也方便你以后生活。”

牧澧河转钱，牧辰会接受。

但是，林青……

算了吧，牧辰不想接受任何人情，更不想在她们面前抬不起头。

“不用了，钢琴比赛有五十万奖金，够我生活很久了。”牧辰淡淡应，“下一次，国际比赛，奖金还有一百万，美金。”

他这口气，好像奖金就是他的囊中物。

可是，牧澧河却不觉得他在说大话。

牧辰在钢琴这条路上已经走出很远，他现在缺的只是最好的老师，只要有好老师，手把手教导，他一定能一飞冲天！

“牧辰，那你不如搬进我家里，我最近会出一次远门。但之后，我可以手把手的教导你！放眼国内，没有比我更适合你的老师。”

“而且，你这次比赛用了我的技巧，不是很顺手吗？更证明你适合我的弹法……”

“爸爸，不用了。妈妈临走前，已经帮我找好老师。”牧辰忽然抬眸，他望着牧澧河的神色，有些复杂。

要是牧澧河真的是坏人，牧辰可以毫不犹豫的恨他。

但是，牧澧河在无意中又让牧辰感受到关心……

顿了顿。

牧辰认真的道，

“下个月，我就会去德国了。”

“妈妈的导师，约尔逊先生，已经答应，只要我拿下国内冠军，就收我做关门弟子，让我去德国跟他学习。”

牧辰的话，轻飘飘的。

却像是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牧澧河脸上，雷霆一般，让牧澧河感觉振聋发聩。

牧澧河脑海里忽然轰得一声，空白了。

这么多年，那道严厉的语气，依然笼罩在他身上，是他挥不去的心魔。

“牧，你虽然很努力，但是，艺术不是努力就足够的……或许你该慢下来，去亲近自然，去跟方晴多学学……”

“她虽然顽皮，但是，她身上有上天的馈赠，天生亲和琴声的灵气。”

……

“挺……好，那你走时候。我去送你……”牧澧河艰难道。

牧辰不知道，他哪句话说错，牧澧河怎么会脸色苍白，那么恍惚。

可他回到别墅。

看着空荡荡的别墅，又是不由自主，微微一愣。

沉鱼便光着脚在他身边，跑进了客厅里。

她身上湿淋淋的，裙摆上沾得也是雨水，所过之处留下一串湿漉漉的痕迹。

“鱼鱼！”牧辰蓦然回神。

他拢眉喊着，走进别墅，拿了毯子和毛巾。

“别跑了，过来擦水。”

沉鱼跑一圈，看牧辰已经恢复正常，便乖乖过来。

他坐在沙发上。

她便屈膝，低头蹲在他跟前，让他给她擦水。

少女裙子很蓬，可是，她蓝灰色的发在低头时，便露出两个尖尖猫耳朵，裙摆下，一条蓬松的猫尾也露出来……

就算早有心理准备，面对这一幕，牧辰手中也是毛巾一松，直接砸在沉鱼耳朵上。

蓝灰色小巧可爱的猫耳，便在毛巾下动了动，好像是尖尖的角。

“哥哥？”她疑惑的偏脸。

露出半边精巧皙白的脸，她这轻柔悦耳的甜音，让牧辰手指又蓦然一颤。

“嗯……”他低哑应着，“手滑了。”

.

给沉鱼擦了发，又用毯子把她身上水渍擦去。

牧辰看着她繁复华丽的白色裙子。

“鱼鱼可以换衣服吗？”

“或者，变回来？”

他今天太累了，却睡不着。

很想念温柔的布偶，如果是它没变成人之前，这会儿，牧辰一定已经抱着它，深深的抱着，埋脸吸气，从它毛茸茸温暖的小身体里吸收力量。

可是，现在看着少女漂亮的身形，心里只能遗憾。

就算她变回来，他也……

“喵~”

只看到空气里烟雾涨起，等烟雾消散，那熟悉的，雪白蓬松的布偶仙女猫，已经又出现在牧辰眼前。

迈着优雅自如的步子，猫咪轻松跳上他膝盖，窝进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