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斜了儿子一眼。

这臭小子！

“跟你说多少遍了，以后不要熬夜抄书，也不要再节衣缩食了，娘跟着真真缝玩偶可挣钱了，养活咱一家不用发愁，实话告诉你吧，娘连你明年考试的银子都快攒够了，还有成亲的花用，明年都能挣出来呢！”

柳氏可没觉得累，她这会儿心里的劲儿可足的很。

明年儿子若是考上秀才，再娶了真真，那真是又成家来又立业。

希望老天保佑，儿子能得偿所愿。

柳氏打算明天就去庙里拜拜，顺便捐香油钱。

涂真真这边将包袱递给了吴熙和，背着手笑眯眯。

“生辰快乐呀！里面是给你的一身衣服，还有我做的蛋糕，算是给你的生辰礼吧。”

少女笑起来脸颊两边的梨涡便越发明显，杏眼弯成了月牙状，红唇微启，露出的牙齿洁白又整齐，仿佛院长小院里八月盛开的木芙蓉，艳而不俗，热烈而又美好。

吴熙和看着手上的包袱，脸上满是欢喜，再看到涂真真头上的那根芙蓉银簪时，桃花眼里的笑意都要溢出来。

柔声道:“好看。”

“是，是吗？对了，柳婶儿和熙月呢？”

涂真真被这股烫人的视线盯着，脸都快烧着了，慌得她没话找话。

一边捂着脸，在心里暗骂。

这人真可恶，还自诩读书人呢，哪有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女子看的？

不知道非礼勿视吗！

夸人都不会拽词，只会一句“好看”？

到底是人好看还是簪子好看？

这么大的人了说话不清不楚的，真讨厌。

吴熙和看到涂真真红了一张俏脸，也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孟浪。

他摸了摸鼻子，试图赶走尴尬。

“娘带着熙月刚刚出去了。”

“哦，那咱们走吧？一会儿再赶不上车了。”

涂真真清了清嗓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少年轻笑一声，“好，你稍等，我把东西放屋里。”

笑屁。

涂真真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

这人脸皮可真是越来越厚了。

有时候真让人顶不住啊。

两人走到村头时，赵老五的牛车还在，这会儿车上只坐了两个汉子，人倒是不多。

按理说如今年底，去镇上的人应该比往常多才是。

如今怎么瞧着还不如平日？

涂真真好奇便就问了。

赵老五认识涂真真，涂家的宝贝闺女，前两天这闺女还坐过他的车，对于涂真真的好奇他还是很给面子的。

“嗐，我寻思着年底去镇上的多，便打算这几天在多跑一个来回，既方便了大家伙儿，我还能多得几个钱儿不是。”

最后又来了两个妇人，赵老五才甩了把鞭子出发。

临近年底，镇上每天设有集市，相比较往常会更加热闹，这样的集市会一直延续到正月十五这天。

涂真真今日跟吴熙和约好就是来逛逛集市，凑凑热闹，也算是约会了，毕竟在村里人多口杂的，两人在家里或者村里都不自在，大冷天的山上一片荒芜，也不是人待的地儿。

虽然赵老五的牛车装了篷子，但是两人还是冻得不轻，一下车就找了家茶馆先来两杯热茶暖暖，待缓过来了才开始逛起来。

吴熙和听了柳氏的话，但凡经过成衣铺或者首饰摊子，都要停下来征询涂真真的意见，也可能是今日少女头上佩戴的芙蓉簪衬得她越发人比花娇，吴熙和像是拥有布偶并且热衷于装扮它的孩童，一下子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甚至开始自己挑选起来。

鎏金的镶翡翠如意簪，真真的皮肤白，戴上肯定好看。月白色绣大朵牡丹花百褶裙，真真身量高挑，穿着定是合适极了。

……

最后少年的意图实在太明显，涂真真招架不住，选了对由红色丝线编制而成的手链，上面串了两只银制的小元宝，小巧又不失精致，涂真真拿到手里越看越喜欢。

能惹得心上人开怀，吴熙和嘴角不禁上扬，心内发誓以后要多多送真真首饰衣裙才行，因此少年对于科考也更加势在必得。

“你带着就是，给我做甚？”

少女将一只手链给自己戴上后，不由分说抓起吴熙和的手，将剩下的一条手链围上并打了个死结。

“好了。”

少女将自己戴着手链的手凑过去，凑近少年的，扬了扬，小元宝碰撞后发出清脆的声响，少女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嘴角的梨涡乍现，又娇又软。

吴熙和看了看两人挨着的手腕，心里涌上无限蜜意，一向老成板正的少年如今也顶不住情窦初开的霸道，一脸柔和。

再与少女对视，此刻彼此眼里仿佛就只有对方一般。

远处，有人却看痴了。

“这人可真俊啊。”

少女抠着墙角上的泥块，悠悠说道。

“宝珠，看什么呢？娘跟你说话呢。”

妇人看到女儿半晌不搭理自己，却一个人傻傻发呆，皱了皱眉。

“啊，没什么，娘，咱们去那边看看吧，这儿实在没啥看的。”

少女嘟了嘟嘴，指了指少年少女所在得方向。

焦氏一向宠这个女儿，听了这话自然无不答应。

涂真真今日出来原本是为了吴熙和生辰，哪知道还让他破费了，接受了他买的手链便坚决不要他再买别的东西了，吴熙和无奈只能作罢。

两人就这么漫无目的地闲逛，转眼便来到一家书铺，涂真真眼睛一亮，便拉着吴熙和进去了。

书铺内，老板正拨弄着算盘，听到动静抬头一看，竟是熟人。

“吴小兄弟，你来了，可是有想买的笔墨纸砚？”

吴熙和颔首，“丁老板，我是跟着……”

看到身旁的涂真真，竟一时有些卡壳。

丁老板是个人精，看到吴熙和难得面色困窘，再看他身旁的姑娘俏丽生姿，明眸皓齿，二人眉目之间明显透露着说不清道不明得情意，当即就明白了。

捋了捋胡须，他笑了，眼里的八卦之意掩饰不住。

“熙和，这位姑娘就是你那位未婚妻吧？真是郎才女貌啊哈哈，你有福了。”

丁老板一脸艳羡，原来他家里有个适龄的女儿还未出嫁，跟吴熙和接触多了以后很是看好，谁知一问之下才知道人家已经定亲了，只能掩下心里的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