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林墨想说什么，却被斯内普打断：“出去，不要让我再说一遍！”

斯内普抬起头，凌厉又冷漠的气势覆盖了整个地窖。

是气自己的懦弱，还是气自己的放纵，斯内普不知道，但他绝对不是气面前这个少年的犹豫。

“现在，滚出去！”地窖里发出低沉而具有爆发性的声音。

林墨直愣愣地看着斯内普，天蓝色的眼睛逐渐被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充斥着，连原本映出的光都消失殆尽。

斯内普看着那个无论发生什么，在离开前向来都会和自己打招呼的少年，一声不响地离开了地窖。

木门合拢，发出轻轻的声响，似乎看不出动作发出者的情绪。

可这对于斯内普来说，却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沉重。

斯内普整个身体都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紧皱的眉心和无力的靠坐，都象征着斯内普并不平静的内心。

是自己亲手推开的。斯内普想着。

无论是对他，还是对你，这都是最好的结果。

斯内普，远离他，你不值得他去为你做什么。

让他离开自己，说难听的话，让他滚出去，用你平日里最擅长的话语去伤害他，让他死心。

他会明白你和那些蠢狮子口中不近人情、冷漠毒舌的油腻腻的老蝙蝠没有任何区别的。

四年多的时间里，足够他忘记你了，足够他去找到自己真正爱的，真正能走过一辈子的人。

而不是你，永远不会是你。

冷静的声音撞击着斯内普地太阳穴，压得他生疼。

也许他很快就会忘了自己，去找一个温柔体贴美丽大方的女孩，或者找一个开朗活泼英俊正义的男孩。

总比和自己这个懦弱毒舌自负的恶心的食死徒在一起要好得多。

和自己真的在一起，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就会回过神来，然后陷入厌恶和懊悔，然后怨恨自己为什么要同意和他在一起。

耽误了他的光明人生，自己也依旧是孤身一人。

斯内普自嘲地设想着。

可无论怎么讽刺自己，斯内普的脑海里总是挥之不去少年临走前的那种迷茫、震惊、不可置信的表情，以及那决绝而不愿留下一点痕迹和声音的离开。

他会明白的，他的未来是光明的，不应该和黑暗纠缠。

斯内普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哪怕他心里酸涩得发闷发疼。

斯内普只是后悔自己凶了那个一点也不小的小家伙，只是后悔自己一定会伤害了他。

地窖中自轻轻一声关门，就陷入了一片沉寂。许久，仿佛出现一声叹息。

林墨没有走远，他手里拿着月吟草的论文，那是他能够重返地窖的门票。

在通向斯莱特林休息室方向，离开地窖的第一个拐角，林墨就停下了脚步。

这里往日没有人踏足，因为不会有人想要进入地窖蛇王的管辖区的，只有林墨是个例外。

斯内普想的什么，林墨再清楚不过了。

他看着地窖的木门，站在拐角的暗处，良久，叹了一口气。

两声叹息似乎交汇在一起，让他们再次提起精神去处理这件事。

斯内普挥手将还在昏迷的小矮星彼得送到了校长办公室。

心中想要追出去的想法愈发激烈，惹得斯内普皱紧眉头。

胸口处传来的烦闷感提醒着他的短暂冲动。

斯内普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然后手中握住了魔杖。

如果抑制不住情感，遗忘是逃避的最好方式。

“一忘皆空。”魔杖尖牵动魔力，可那能精准切割魔药的手却隐隐有些颤抖。

林墨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论文，又看了看地窖。

他还没有正式表达爱意呢，怎么就突然被发现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拒绝了。

有这么明显吗？这位间谍之王第一次对自己隐藏情感的能力产生了怀疑的想法。

不行，怎么说也要自己先好好说出来，再谈被不被拒绝，要不现在算是怎么回事。

想着，林墨迈开步子，重返地窖。

“畅行无阻，祝成功。”石蛇没有多废话，直接打开了门。

林墨原本内心是有点小激动的，虽然自己刚刚才被赶出来。

可眼前的一幕让他有些失去理智。

“除你武器！”无杖魔法将魔力发出。

斯内普的魔杖一瞬间脱手。

“你回来干什么？！”斯内普感受到自己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抽出来的记忆一瞬间又回去了，愤怒地看着林墨。

说到底，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信任自己的少年。

尤其是当自己龌龊的情感因为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完完全全地展现在这个少年的面前。

呵，多可笑，老蝙蝠竟然会动心，而且还只允许自己喜欢，不允许对方亲近。

“你要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林墨心里突然就慌了，随之快速席卷而来的是涌上来的委屈和气愤。

自己的喜欢就这么上不得台面，以至于要让你用一忘皆空失去这些记忆？

那自己的喜欢的到底算什么，是功亏一篑，还是连喜欢都没能说出口就无疾而终的情感。

林墨不知道自己喉咙突然像是被什么卡住的感觉和血液里翻涌的酸楚是什么感觉。

应该是委屈吧，自己应该是委屈的吧。

当然委屈，为什么不委屈。

“斯内普，你就这么想忘记我？甚至连对自己用一忘皆空都做得出来！”

林墨忽然觉得，爱一个人真是一件奇妙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随着年龄的减小和兄长的庇护变得重返小孩子性情。

总之他很想哭出来，很想做这件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都十分不符合自己性格的事。

可是，林墨也在想，如果面前这个自己喜欢的人，看见从来没哭过的自己哭了的话，是不是也会心疼。

是不是就会对自己宽松一点，愿意接纳自己的爱。

斯内普嗓子有些发干，看着熟悉又令他心安的蓝色眸子里出现一层往日从来没有的薄薄的水雾，说不出话来。

“……我……我没有。”斯内普的心仿佛被人用力攥了一下，疼得发苦，难得语无伦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