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失忆了，也丢了脑子吗？”龙霄垚下意识地反驳他，“还是嘴去马桶里涮了一圈，说话这么难听。”

“你他么说什么？关你什么事！”男生指着龙霄垚道，“你再说一句试试！”

龙霄垚讥笑一声，刚要说话，他忽然听见了边上的动静。

夏星澈拿着碗往桌沿上一磕。

看着力气不大，很巧的一个劲。

碗碎了。

他捏着的那块碎片还在手上，其余碎片都掉落在地。

大家都看向了他。

非常迅速的一个动作。

他晃了晃手里的碎片，看着男生道：“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的嘴割开。”

他的声音轻轻的，却有些阴森的震慑力。

男生内心不由地生出一种恐惧，他下意识闭了嘴。

龙霄垚看着夏星澈，眨眨眼，看着人畜无害的小孩，还挺厉害。

见男生老实了，夏星澈收回视线，随手扔了碎片，起身，看向龙霄垚道：“走吧。”

龙霄垚扬唇一笑，起身和他一起离开。

一直到他们离开，男生才踢了一下身边的椅子自己一个人上楼了。

餐厅安静了一会儿，有人问道：“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刀疤脸道：“真不真的......自己判断。”

沈凡眼底带着几分笑意，看着这一桌子的人，没有说话。

...

回了房间，苏曦到床边就要躺下，但又赶紧收住了要往床上跪的腿，站在了床边。

羲尧在她身后，看她撤回了一个动作，笑了一下道：“怎么了？”

“今天你睡床吧。”苏曦道。

“那你呢？”羲尧问道。

苏曦指了指窗台的位置：“咱们换着睡。”

“我觉得不太好。”羲尧道。

“没有什么不好的。”苏曦道，“你能睡，我也能睡。”

“嗯。”羲尧道，“但......你身体不舒服，你睡床。”

苏曦蹙眉。

羲尧道：“身体并没有好，对不对？”

苏曦没说话。

确实没好，没到昨天晚上那种程度，但是和昨天白天差不多。

只是她没有表现出来，一直忍着，就当是好了。

没想到羲尧看出来了。

“睡床。”羲尧道，“反正我也没多少觉。”

苏曦沉默了一下，过了一会儿道：“要不，你也睡床？”

羲尧看着她。

苏曦和他对视着。

羲尧笑了一下：“你是真的对我一点戒备心的都没有啊。”

苏曦顿了顿道：“你总不能是不想活了吧。”

如果真的按照他们所想。

他们要是发生些什么，羲尧嘎的可能性很大。

羲尧：“.............”

苏曦往床上歪了下头。

羲尧道：“你睡床。”

见他坚持，苏曦也没再说什么，抬腿就躺在了床上。

又累又困又烦，但她很清楚，睡不着。

趴在床上就没了动静。

羲尧看了看她，走到窗台前，往外看了看。

依旧一片安静，什么都没有，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而另一边，夏星澈和龙霄垚的房间。

回了房间，龙霄垚就一直在笑。

夏星澈道：“唉，到底哪里好笑了？”

“真没想到，你还挺凶的。”龙霄垚道，“刚刚都吓我一跳。”

“你看你现在笑的这个样子，你像是吓一跳的吗？”夏星澈道。

“平时看着挺老实，一凶起来还挺厉害。”龙霄垚道。

夏星澈没说话，任由他笑，他走到床边坐下，继续看着满墙的娃娃。

他其实挺害怕的，觉得每天晚上这么多人看着他。

但天黑下去，什么都看不见了，他又忽略了这种恐惧。

只是每天晚上耳朵里都是各种各样的声音，尤其是他能听见女人在哭。

一开始只是听见很低的吟声，但是昨天晚上他确定了是哭声。

但他没有说。

因为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精神出了问题，幻听了。

毕竟是在他半梦半醒之间，听得也不是很真切。

清醒了之后，他是听不见的，而且清醒了之后，他偶尔会觉得是自己在做梦，偶尔又觉得很真实。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龙霄垚也没有出声打扰。

他直接躺在了床的另一边。

他们一直都是这么睡的。

别人怎么睡的他不知道，反正他们俩男的，不用想那么多，直接睡在了一张床上。

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袋完全放空。

直到外边天完全黑了下去，他翻了个身，背对着夏星澈，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夏星澈转头看了看他。

视线落在他圆圆的后脑勺，在他后脑勺停留了一会儿，他也躺下，闭上了眼睛。

即将陷入深度睡眠的时候，那些声音又出现了。

挠墙的声音，低哭的声音。

他想睁开眼睛看看，睁开眼睛判断一下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但是他睁不开眼睛。

像是有什么东西不断地往黑暗之中拽他。

越想醒过来，拽的他越紧。

夏星澈想挣扎却挣不脱。

最后他想，就这样吧，坠下去吧，到哪里算哪里，不要挣扎了。

潜意识里有了这种想法，夏星澈的身体就放松了下去。

声音还在耳边，他就这样听着。

过了一会儿，声音忽然发生了变化。

这是第一次有了新的声音。

唯一的一点意识，像是个旁观者，听着新出现的声音。

是钟声。

像是道观里的钟声。

三声钟响。

夏星澈知道自己做梦了。

那些挠墙，低哭的声音没有了。

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跪在蒲团上，面前好像是神像。

但他抬头，却看不清，雾气昭昭。

他只觉得面前的神像非常的高大，金碧辉煌。

他跪在蒲团上，看着神像。

而他的穿着......像是个修行之人。

头发很长，用簪子挽着，身上穿着道袍。

身后有人在和他说话。

他没有听过的声音，但却又有一种熟悉感。

一定是熟悉的人，不然，他就会回头看了。

只要回头看，就能看见说话人的模样，可是他就跪在蒲团上，看着神像，没有回头。

身后的人声音一点一点的清晰。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是禁术，是在逆天改命！”

夏星澈不说话，也不动。

“你会灰飞烟灭的！你这么好的天赋！怎么就这么想不开！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这就是他的命！你也有你的命！你生下来就是要去天界的！你这样是会遭天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