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有人大声朗诵，还有的商家安排了会唱曲的姑娘、连弹带唱那么一段，顿时引起围观人群纷纷叫好……

附近的茶馆酒楼里，大小不一的方桌前、文人学子们聚集在一起，摇头晃脑点评着上等佳作……

品评着某人的诗作能传唱多久，即便是不识字的老农、又或是未曾读书的市井小民，在这样的气氛下也能感受到、所处的意境，并参与其中……与身边之人点评议论着……

牛四倒是有那么一瞬、也想沾些装X的书香气息。身为装瘸的他、每每听到……

“……啊呀呀……王公子这个词妙……”

“不一般呐……小李公子真乃我朝文坛第一……”

“噢，不不……当初魏公子要退出文坛，学生也是极力反对的……”

“那是……”

……

一帮老友文人相聚于此、高谈阔论……近至名妓歌柳、远至深堂高官……

牛四所过之处便停顿片刻，无人搭理不说，多是嗤之以鼻的表情，竟是给足了他白眼……

他倒也悠哉自得、便找了一处岸堤茶棚坐了下来……

一壶清茶伴入夜……

……

一艘艘画舫巡游于夜色中的秦淮河、宛若盘旋着的火龙……一座座青楼传出招揽客人的挑逗媚声，如百家争鸣、相互拉扯争抢着客人，但凡经过的人们只待抬眼那么一瞟，窗内忽显的婀娜舞姿，便勾去了心魄……

河流两岸灯火通明，画舫上、青楼上、人头涌动美音伴奏，女人们不时发出的嬉笑声，也有男人们爽朗的对酒当歌，论古今……

不时有人三三两两进进出出，热闹非凡。

……

牛四手中不紧不慢地转动着茶杯，随后起身丢下一锭碎银，便步履于河岸……

耳畔传来的激情与热闹声、估摸着要持续一整夜……

公子配佳人，恐怕直到第二日的清晨才会疲倦的离去。

无论是谁来到此、也无法抗拒这份大胆的诱惑……

这般艺术与低俗、性感与擦边之间、相互碰撞，大抵是牛四已经分不清了，他知道月亮正圆，此刻若不多瞅两眼，倒显的他不解风情……

……

牛四继续前行，一眼望去人们拥挤在夫子庙、明远楼一带，道路上花灯如龙，宛若浩浩荡荡不熄的流火……

商贩们高扯嗓门、敲锣打鼓、也有杂耍卖艺的他乡人聚集街头，舞龙舞狮吐火、踩刀山等等表演直叫人连连称赞……

若非要用繁华做个对比，对于见识过各种现代夜市的牛四来说，古时的繁华别有一番烟火，少了汽车的轰鸣与电动的横飞，没了嗨皮的迪曲、更没有忽闪忽闪的车灯……

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的朴素自然，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似乎很容易满足，温饱足矣。。。。快乐即……如此简单……

……

牛四拄拐前行，嘴里轻声哼着《曾经的你》，“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

正哼着起劲时，身后传来了，四哥。。。四哥。。。

牛四不必回头、也知晓是谁！

人群中窜出来的李信喘着大气，四哥，可追上你了。先等等，容我缓缓。。。

呼。。。

呼。。。

牛四一个嘲讽甩他一脸，就你这身板有点颓废啊。。。回去到新兵营滚一圈保你青春焕发。

……

我说四哥，你就别笑话我了。。。稍微平复的李信不免有些气虚……

红娘子呢？没跟你一块？她没把你掰直了？还是你弄丢了？

李信张着大嘴解释，四哥，非也非也，我怎会弄丢！红娘非比寻常之人。。。还有……掰直为何物？

唉，小孩子家家你不懂！改天给你上一课……名字也起好了，就叫自然与科学……

不是！四哥……我听不懂啊……过两天，我要回趟河南杞县，待红娘子回去收拾行李，便与我北上。如今路面不太平，也好照应一二！

。。也好，你这文弱书生，有红娘子在倒也放心。。不过四哥我、可要提醒你和红娘子……遇事撑住气别冲动。实在过不下去，来夏河城找我便是。

谢四哥。。。。

那好，走吧，红门楼。。。

这红门楼呢，位于秦淮河最繁华的地段，上下四层，人满为患。

雅座已满，普坐也满。

牛四与李信两人只好站在大厅靠后的位置，也是最后一个位置。

实在没办法、人太多了，好在拔高、倒是与那戏台高度不相上下、从此处望去乌泱泱的一大片人头涌动……

若想坐在靠近戏台的雅座，必须提前一个月预定，简直异常火爆……

还好牛四亮出都司腰牌，勉为其难的在犄角旮旯里加了个桌子。

台上的美腿，需站起来看。。。。

而对于李信来说，需踮着脚尖。。。。此时牛四身高优势尽显无疑。。。

听闻今夜有一名角出演、人声鼎沸起来……

二人正巧赶上、等着吧！倒是要瞧瞧是谁？竟能引起如此强烈的轰动！

……

时间很快接近午夜，红门楼的热闹正渐渐达到最高峰的时候……

恰在此时，一辆马车从街上穿插过来，绕过了人流相对较少的道路，快要接近红门楼时，速度才慢慢降下来了。

……

驴……

停下……

……

急匆匆的走下一人，此人便是尹府老小尹俊义，听闻江南名妓徐佛偶尔会带着养女柳隐在此唱曲。

尹俊义等众才子们为睹其风采，不时的会追踪来此。

他们争先恐后的上门追求，以搏得入幕之宾，不惜花重金赎回那柳隐小美人。

红门楼二楼的千金小姐们则是注视着楼下的公子哥们，待感受到二楼媚光的气息后，公子哥们顿时来了个大变脸，装出一副正直清高的模样，一个个目不斜视地自傲起来……

他们折扇轻摇吟诗作赋……余光却时刻关注着每一位美少女投来的媚眼……

当真尽显风流……

……

坐在犄角旮旯的牛四，完全被挡住了视线……

窝尼玛……

瞧瞧这些个不自觉的人，本就靠前还站起身来……同样是白天辛辛苦苦，夜晚载歌载舞的群众……

为何偏偏是犄角旮旯的人们看到不到……

为什么……

想必他们的银子怎么来的明明白白、银子是怎么没的却稀里糊涂……

二人狠狠的吐了口唾沫，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

“马的！这个年代也很疯狂啊。。。”

……

你说什么？站桌上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