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只是……”

……

“爱卿呐……何必如此吞吞吐吐，有话不妨直说……”

……

“泉州巡海道蔡善继上奏，十月初郑势率领十八芝进犯泉州，大破福建水师。闽南又遭大旱，饥民……饥民甚众。”

……

施鳯来说罢后，始终不敢抬起额头……

崇祯背负双手，激烈地抖动起来，浮肿的脸像一张黄纸，没有一丝血色。

……

正如施鳯来所料，这个皇帝不好忽悠呐，处处亲力亲为、不敢隐瞒，便又继续说道：“福建巡抚熊文灿正预招抚郑芝龙，倘若事成！可保沿海无战矣！”

……

崇祯终于呼出一口白气，“大明水师不堪大用！不堪大用呐！但愿熊爱卿能不负众望！”

一边迁怒于江南沿海水师，一边又寄希望于招抚，打又打不过，也只好作罢。

……

“还有一事，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施爱卿，你身为内阁首辅，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管说来！”

……

“由山东巡抚王从义、青州知府贾友茂联名上奏。

海匪刘香、西班牙司令米开罗联合郑势等，共计200余艘战舰来犯青州。

夏河城首当其冲，经过数日奋战，击退来犯之敌。

斩获首级上千，兵器铠甲数百，此战由山东巡抚王从义等一众官员、齐心合力保不丢一城一池，指挥得当、调遣有方。

特阵前督战，指挥同知耿强糕、佥事李世味，亲率夏河城指挥使司众部，奋力拼杀，击败众敌！

扬我国威、佑我大明……

……皇恩浩荡……

大明武威……

云云……等等……”

……

呵……崇祯将手贴近火炉旁，露出久违的笑容，又适可控制自己激动心情，免得遭人察觉……

想来这个山东巡抚王从义，上任不足月余便立下大功。

“这也是朕继位以来，第一份捷报吧！施爱卿有何看法？又当如何赏赐？”

……

……

“嗯……这个嘛……”

至此，崇祯与大明新任首辅施鳯来……

君臣你一句我一言，一问一答直至深夜，才各自离去。

期间的交谈内容，以山东巡抚王从义为首的一众官员赏的赏、升的升。

连同指挥同知耿强糕、佥事李世味二人一并升迁……

殊不知他俩才上任不到数天，便爆发夏河战役，真是好命！一个升任回京师当差，一个调往松江府……正可谓是光明的钱途大道……

最后还不忘褒奖几句耿强糕，上任便立此大功，主领松江府水师提督。意在抗衡郑势，既然耿强糕指挥的水师怎么打，好！去江南沿海的大门户打好了……

……

……

而这与牛四无关，夏河城内的战事也只字未提！

若李精白还在位，或许能把牛四稍带上!

所以只言胜，不言败，“胜”功劳都是大家的，不是自己的。“败”才真是自己的！

这是朝廷的通病，胜也会死人，也有经济损失，半个夏河城的城建设施、基本报废，房屋、战马、战舰、宏伟建筑等。

尤其是弹药与伤亡，直接经济损失高达200多万两。包括龙清湾船厂在内，不管是正在制造的船，还是正在研发的船，整个船厂已经废墟一片，这还不包括，人员、牲口，贸易中断等损失。

这些说明什么？还是有人冒功？还是没有和新任巡抚王从义搞好关系？

都不是，而是朝廷没钱。

没钱……没钱……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没钱……中饱私囊、抢功冒功是明末官员中不变的定律，永恒且传承着……

即使说了，也无钱无粮。顶天官加一级……

索性不说，这也是朝廷上的潜规则！

当然牛四只想活着，无非就是带着一帮人着活着，什么功劳、什么升官、什么赏赐够用足矣。

没有也可以接受，虽改变不了现在，至少能改变未来，哪怕只是那么一点点。

至于新任巡抚王从义，牛四并不打算高攀，没那必要了！

崇祯在位，朝廷上的各个大员如走马观花，换的那叫一个勤快。所以得嘞，也别攀这个攀那个，省钱省力，总之朝廷没钱养你，你的死活更与朝廷无关！

据说为了征召士兵筹备粮饷，崇祯帝曾经在大臣中募捐。

他派太监徐高找到自己的老丈人嘉定伯周奎，让他作个表率。

呵！你猜怎么着……

周奎回答的倒是挺干脆，“我那里有钱，兜比脸还干净，我穷的很那。”

这徐高呢，翻来覆去再三说明！这是皇帝的意思，

结果一来二去、可谓是苦口婆心劝说，谁知周奎还是不上道。

徐高被逼急了，哇哇大哭起来！皇后的爹既如此，大明算是完了。

周奎见状心一横！好，一口答应下来！

咣叽一个王炸……款了1万两。

怎么来一下，当是给其他的大臣做个表率吧……

然而大多数也和周奎一样不愿捐……

最终这场声势浩大的募捐活动，结果集到了20万两。

说实话，这些大臣们到底有没有钱呢？在李自成攻破北京之后，不少大臣被抄出巨额家财，其中皇上的老丈周奎……

仅现银，这里指流动的银子，不是什么宝钞！就被抄出52万两白银、10多万两黄金，家中奇珍异宝更是无数。

整个京城一顿拷打伺候下来，共计4000万两……

……

同理，全国各地都一样。

还是牛四那句话，城镇都是嘲讽脸，一城一县被攻下后钱粮无数，可想而知那些个流寇抢都抢上瘾了！

当然也不能一棒子全部干死，比如开封府的最后一代周王朱恭枵，亲自拿出私房钱50万两，犒赏军士。

而且还有很多志士能臣、正如御花园内与雪共舞着的青翠、松柏、槐树等，迎雪竖立，风采多姿。

仿佛一个个历经风雪不倒的巨人，见证着大明王朝的兴亡盛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