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

松江衙门、方知府、同知、耿守道等官员，召集牛四在内的四位卫所、千户议事……

口头承诺，每个卫所下发百余粮饷、分两路前往海洲，然而方知府话音刚落……

……

四位千户霎时间、交头支支吾吾起来，半刻不到、各种理由难言推脱……

什么粮草不计、兵甲破旧，家有老娘腿脚不便、媳妇怀胎十月即将临盆等等，五花八门、听的牛四咂舌，没错！他们是认真的、严肃的，如同对旗宣誓……

……

一言一语之中意思十分明确，就是不出兵，有兵部文书怎么了？

饷未见，人不动……

……

在座的各位心里明镜似的、没人愿意出头主动承担提供粮饷之事，于是、方知府将目光锁定在牛四身上……

……

银子牛四有、粮食不缺，方知府起身、将兵部下达的讨逆文书，啪的一声！

拍在牛四眼前……

方知府的眼神告诉他、这重任非你莫属，牛四翻开白眼、装作若无其事、推到一边！

……

内心小算盘开始运作，尹家两座船厂是用50万两换的，四年时间下水四艘龙青1号、工期较为漫长、其主要原因缺乏橡胶与焦炭。

这两样目前唯有通过贸易获取，本地种植的橡胶树成型需要时间、大部分仍赖郑势。

而焦炭需要原煤、山西商户提供，但用量远远不够维持高质量钢铁的产出，

所以他腾起一种想法、由松江府出面解决位于彭城（今徐州）大牛山煤窑的控制权。

一来省去路途运输问题，二来他决定建立仓库用于大量储运……

粮饷牛四可以不要、但有一点也必须解决，那就是允许洋人来此传教并建设教堂……

于是，他将方知府请到隔壁小堂、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方知府闻言、愁容难掩失落、煤窑所属官办，私人严禁开采、并由应天府一位小太监专管，这条不可能达成。

允许洋人传教，方知府尽力说和应天府礼部，也只是口头尽力而为、至于行不行……

牛四先出兵，并承诺等回来后、亲自跑一趟应天礼部。

实际上、他明白方知府这两条办不到，煤窑和传教必备内阁同意、皇帝批示，非此别无它法！

牛四又将自己的意图与方知府道来，闭关锁国的后果很严重、甚至影响深远。

“您就当不知道、我牛四，在崇岛自己搞……”牛四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对方知府说。

然而，方知府态度坚决、不行就是不行！他会尽力说服应天礼部、至于结果如何，只要他方知府在位一天、牛四休得胡来……

松江府不同于夏河、松江人口稠密四下一马平川，商贸发达、人文荟萃……

夏河呢？三面群山叠峰道路难行，除了面对大海、内陆上基本断绝，尽管牛四如何闹腾、弹丸之地响再大也无妨。

……

方知府见牛四独自冒烟、一脸写满了不悦，于是放下老脸、躬下身子低语……

“老弟、你也不易，等你归来、老夫做东、请你府上吃喝可好！”

牛四斟酌半晌、眯起缝看向他，“那倒不必、您把崇岛上的官员撤回府衙，我需要几年时间搞点别的东西……”

方老闻声愣住了……

“您……不答应、那我媳妇可生孩子了，

去不了……

去不了……”牛四摆手、口气强硬……

……

“你……”方知府指着坐门槛的牛四，一脸无语……

……

“方老、您知道的，我后院别的不多，就是媳妇多……

现在！立刻！马上！

将崇岛上的官员撤回……

不然我家媳妇随时破羊水！”牛四歪脖冷声说着、手下扣了扣自己的裤裆……

……

方知府一听、仿佛掉入冰窖，心哇哇凉，不由得抬头望向刺眼的阳光……

抿一下嘴、手上掐着白加黑的胡须，一时间添置不少力道……

“好！就依你……”说完、方知府越过牛四，重重一缕服摆离去。

身后传来一句……

“我在宝山等您信啊……”

……

方知府突然停下脚步、扭过一副老脸、眼珠子一转，盯着牛四……

斟酌片刻……

“不必、老夫这就撤回崇岛大小官员！如果还不信任老夫、牛都统大可明日出兵！”

……

方知道言出必行、这点牛四倒也放心，二人相处时间不短、多少了解方贡岳的处事风格，能办与否牛四清楚的很！

当下嘴角微微上翘应一声……

“好！我这就回宝山、发兵海州！”

……

随后牛四拍了屁股上的灰尘，起身、正要离去时，方知府捋着胡须喊停！

“老夫差人、尽快筹集粮饷，让卫所出兵于陆路前往海州！协助你……”

……

牛四闻声脚下一怔、随之点头离去，内心却并未上心、如今卫所什么德性？他门清、不帮倒忙咱就烧高香了……

……

牛四走后、堂内发生多次激烈的争吵，具体内容不详……

……

……

当夜、宝山新港……

牛四登上游艇，并召集新下海三艘龙清1号驶离栈桥、留下唯一艘龙清1号、留守宝山和崇岛。

如今战船吃紧、汉德森北上奴儿干都司陆续带走十八艘中、大型战船、几乎是牛四的所有家当，余下的不过是小型福船、用来海战或深海作战稍逊一筹，防守沿海港口绰绰有余……

多年累积下来、牛四总结出一点，海战就是要火炮多、承载弹药量大的，其余都是陪衬，重剑还需大力嘛……

……

……

行驶至海洲（今连云港）已是黎明，牛四靠在柔软的双人床上，简单喝了些蜂蜜水、点燃一支烟，这才起身出了舱门。

他微微张嘴、海风卷起一抹淡淡的咸湿，吹走昨夜梦境、顷刻间回归了现实……

一眼望去海洲镇，是由一串渔村排列，炊烟袅袅、烟火气兮兮弥漫。

牛四对讲机里吩咐道……

“狗六子、安排吃食，半小时后靠岸……”

“汤素、落锚！”

……

不大一会、渔村划来一船，为首那人择袍官服、对着开船大声喊道……

“可是海防都统牛四？”

……

牛四居高临下应声！

“正是！”

不多时、游艇后方行驶出一快艇，马达声轰鸣、浪花自身后滚滚飞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