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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昭行

作者:夏有乔木丶 | 分类:古言 | 字数:44.3万

第189章 弦柱(19)

书名:与昭行 作者:夏有乔木丶 字数:2245 更新时间:2024-11-16 11:19:39

那人索性良心未泯,不曾将公主一事说出,

只散播着,让孟州去找邻国大神司求救罢了。

若是再问,是谁传的话,那人便怎么都记不清了,

只说自己朦胧之间,清晰的听到了这句话,鬼使神差的,便散播了出去,

以至于始作俑者具体是谁,竟是完全不知。

可到底,事情还是找到了源头,

只半日不到的时间,谣言便不攻自破,

孟州众人皆是咬牙切齿,

此番落井下石,滥害无辜,甚至还要将脏水泼在孟州王和公主头上。

可最终受益者,无非是邻国罢了,

任谁都能想到,

若是孟州王真的迫于舆论的压力,以一国之主的身份去求那个所谓的大神司,

那便相当于将自己的软肋交了出去,

至于条件,自是任邻国揉搓罢了。

有人提议,邻国此番下作,定要讨个说法;

亦有人说,邻国兵力强盛,若是硬碰硬,也讨不了好;

最后的最后,都是无解。

因为众人所听所闻,皆无证据,

哪怕是造谣者,都是孟州的自己人,

若是这么上门讨要说法,肯定会被邻国反咬一口凭空污蔑云云,

可这一口气,是怎么都咽不下去。

于是,众人又纷纷找到了那个传播谣言之人,

让他再好好想想,到底是谁让他干出这等事来之时,

那人想了又想,好不容易回忆起点什么之时,

却突然极其痛苦的抱住脑袋,在地上抽搐了起来,

只片刻便口吐白沫,昏死了过去。

在一片惊呼里,我悄悄退了出来。

旁人不知,我却是知道的,

那是宗门的箴言术。

可使人不由自主的说出真话,

亦可使人不受控制的,说不出真话,

若是强行说出,轻则失智,重则危及生命。

凡人啊,一面悲天悯人,呼喊着拯救苍生,

一面又将黑手伸向同伴,

生死不论。

真是个奇怪的物种。

既如此,此事不了了之,但后果却比众人想象中的,要严重的多。

因为中毒之人,毒性颇深的,开始病变了。

先是蜕皮,全身瘙痒难忍,

再是生出些银色的鳞片,似是生生从肉里长出来一般,

剥皮抽筋般的疼痛,一时间,孟州里,尽是哀嚎痛苦之声。

华年终于按捺不住,要去邻国求助。

却行至城门之时,被孟州王拦了下来。

孟州王说,他的书房里收到一封书信,并无署名。

那书信里,写着让孟州交出一个人。

一个,到孟州时间不久,有异于常人之处,又行事低调的人。

若是能将此人交出,自会有人解孟州此难。

那晚,华年找到了我,

我安静的坐在那里,等着她的询问。

可是她递给我一个包裹,马缰,水囊,还有银钱:“你走吧。”

见我一动不动,华年又催:“好像有人盯上你了,你快走。”

“可是你的子民呢?”我不解。

“那些人,不会因为我们将你交出去,而放过孟州。”

“所以,孟州还有别的,他们想要的东西,对吗?”

华年并不想回答我,只是将行囊一股脑的塞到我怀里,

一面将我推出门外:“一直往南走,有小路,别回头。”

“我走了,你们怎么办?”

华年顿了顿:“你别管了。”

“你是想将自己交出去?”我按住华年想将我推开的手:“你身上的灵血,才是他们想要的东西,对吧。”

华年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良久,似是无力般,双手垂落了下来。

她的眼神有些恍惚,沉默了许久,华年问我:“你是精灵,对吗?”

不等我回答,她却自嘲的笑了笑:“总比我这个只有一点点精灵血脉的人要好吧。”

华年的外祖母,是个精灵。

是只雀鸟化灵,

后来与华年的外祖父相识,相知,缔结良缘。

那是一对极其恩爱的夫妻,

甚至后来,华年的外祖父知道了妻子的非人之身,亦不嫌弃,

甚至更加视若珍宝般呵护起来,

华年的母亲,是家里最小的姑娘,

自小备受宠爱,

后来,又在千里之外,看上了一个边陲小国的国主,

华年的外祖亦是苦口婆心的劝说过,

抵不过女儿非那人不嫁的决心,

无法,便想着多多准备些嫁妆,好让女儿在远地的日子,能好过些。

华年的外祖,是做商队起家的,

自也是富甲一方,

嫁女之时,更是倾尽半副身家,给女儿做了嫁妆。

华年的母亲远嫁之时,家中至亲原本也要随着车队一起去孟州观礼的,

只那时华年的外祖母突然身体不适,耽搁了。

只让华年先在前面走着,莫耽误了婚期。

等华年外祖母身子好些了,再快马加鞭的赶上便是了。

可知道华年母亲的嫁仪走到孟州城下的时候,

都没看见母家的身影。

只传书一封,说是家中的生意有点问题,等稳定了便来探亲,让女儿先行成亲。

就这样,华年的母亲在成为孟州王后的一个月后,

每日站在城墙之上翘首以盼,想看到家人的身影,

却迟迟不见踪迹。

担心之余,又差人往中原归途送信,

没准便能遇上自己的娘家人,到时还能引个路。

谁知,只走到了中原本土,都没寻到娘家人,

甚至娘家,都没了。

华年外祖家原本的富贵门楣,

破落不堪。

多番打听,竟是一夜之间如此的。

再追问下去,便是一场悄无声息的,灭门之案。

发生了什么,人是怎么死的,一概不知。

甚至邻里之间对此都不敢妄议一句,

官府只说华年外祖一家瞒了税务,在调查之时,

以死谢罪了。

说辞之敷衍,却无人敢多问一句。

传信之人,是家里的心腹,

一面强忍着主家一夜之间分崩离析的悲痛,

一面私底下暗暗的寻找线索,

终于找到了当时的一个幸存之人,

可那人极力的说出了一个地方,便抱着头颅,疼痛难忍一般,

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再也没有醒来。

传信之人顺着那个地方,在深夜之时挖出了一个小小的箱子,可是怎么都打不开。

又怕被人发现,只好带着箱子连夜出逃,

一路躲避着,回到了孟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