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钱程默契的笑笑，谁都没有再多说什么。

有时候，男人之间的情谊是无言的，我们都不必开口，但我们都知道，若是生死攸关，必能彼此托付。

我们几个又闲聊了会儿，钱程突然瞪大了眼睛，指着前面喊道：“快看，那是什么？”

我闻声望过去，只见不知何时起，院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圈圈淡淡的白色烟雾来。说是烟雾又不大准确，它们悬浮在空中，仿佛如同灰尘一般，若有若无，似真似假般的若隐若现。呈现出一种难以描述的大片乳白色雾气缭绕在四周。

东玄的脸色大变，他的瞳孔因为震惊放大了许多，就好像看到了什么难以接受的惊悚场面一般：“居然会这样？这就是灵石的威力么？简直太神奇了。”

“那是什么？”我也诧异的问道。

灵通道：“那是福祉。”

我疑惑道：“什么？是福祉？怎么会是这样？”

灵通点点头，道：“难以置信吧？我也头一次见这种场面，估计都是拜这灵石所赐。”

钱程问道：“什么是福祉？”

我解释道：“万事万物皆为因果，凡有因，必然有果。比如若是做了坏事，便有罪孽的果，若是积了功德，便有了福祉的果。无论是罪孽或是福祉，它都会印在你的气运之中，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你的运势。

而福祉这东西，非大富大贵之人，非道行高深之人，非寿终正寝之人不可见，咱们肉体凡胎的普通人是看不到的。”

钱程疑惑道：“既是看不见，那咱们今日为何见得？该不会咱们几个今日就得寿终正寝了吧？”

灵通解释道：“就如同空气一般，平日里的确是看不见，可若是遇寒，便会凝结成水，若是寒至极致，又会凝结成雪，这水，这雪自然便看得见摸得着了。”

钱程抢话儿答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这地方太冷，这些福祉是被冻出原形了是吗？”

灵通无奈解释道：“我这就是个比喻，比喻你懂吗？就是个类比，并不是说这地方真的冷。”

钱程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逞强道：“哦，大概明白了，不过如果你能再深入的解释解释，应该会明白的更透彻些。”

灵通道：“福祉的确是看不到，可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度，过了极致，便是例外。比如若是一个人气运差到极致，便会印堂发黑，若是一个人气运好到极致，便会气呈祥龙之势，这就是过了寻常的度，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稍稍懂些门道的普通人，也能看出个端倪来。”

钱程明白过来，问道：“也就是说，这地方的福祉，就是过了这个度？”

灵通点头道：“没错。寻常我们行善积德，不过是度一人，而今日我们是一同超度几千只亡灵，再加上有这灵石加持，功德福祉自然是不同的，才成了现在的这番奇观。”

我担忧的问道：“那这福祉显现，到底是好还是坏？”

灵通皱了皱眉头，道：“福祉自然是好的，可万事物极必反，若是过了这度，事情是好是坏，可就说不准了。”

我紧张道：“那，咱们能阻止吗？”

灵通摇头道：“因果循环，咱们救人度人是因，这福祉显现便是果。若我们不变这因，自然是变不得这果的。所以若要阻止，必须破坏这灵石阵法，停止继续超度亡灵才行。”

钱程赶紧说道：“不行不行，虽然现在已超度大半，可还有上千只亡灵未完成超度，咱们肯定不能停止！”

我无奈道：“算了，事已至此，走一步算一步吧。咱们总不能为了自己的猜测，就置那些未超度的亡灵于不顾吧？”

东玄冷笑道：“你还是这么妇人之仁，总想救苍生，却不愿杀一人。就怕最后连自己也搭进去了。”

灵通不屑的怼东玄道：“你这个爹不亲娘不爱的人当然不懂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了，我看你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择日不如撞日，就趁着今天自我了断了可好？我们还可以借着这灵石阵法将你一同超度了，也不枉咱们相识一场。”

东玄怒道：“笑话！你这个恬不知耻的叛徒尚能苟且活着，我为何要去死？”

灵通撇嘴道：“你还别嘴硬，你想想啊，今日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机会，要不就凭你身上的那些杀戮之气，死后哪有可能超生？今日死了就是赚到。”

东玄冷笑：“哼！若是这么说，你身上还有天谴呢，我看要死也要你先死，怎么也轮不到我～”

灵通贱笑道：“你没听过，虱子多了不咬人么？我可是在阎王殿挂了号的，我就算是想死，人家阎王也不愿意收我啊！”

眼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又掐了起来，钱程赶紧开口劝道：“两位大师不要吵了，我听着二位确实是真心为对方筹谋的，不如今日便一同羽化如何？也好做个伴儿，或许也算成就了一番佳话。”

……

东玄和灵通相互愣了几秒，然后齐刷刷的冷着脸转头瞪向钱程。

钱程吓得打了个激灵，但还是一本正经的答道：“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我听闻得道之人的最终归宿便是羽化，若是能借此良机羽化得道，这辈子也算是功德圆满了吧？”

灵通翻着白眼道：“小九爷，我谢谢你了，我谢谢你祖宗十八代。”

东玄也瞪了钱程一眼，嘟囔道：“果真是大棒槌招惹小棒槌，都不是什么好鸟。”

钱程不解的看向我，问道：“六哥，我说的不对吗？我怎么觉得他俩好像生我的气了？”

我道：“自信些，把好像两个字去掉。”

钱程不解道：“啊？真的生我的气了？二位我真不是故意的，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东玄和灵通互看了一眼，都识趣的闭上了嘴，谁都不愿意再多说一句废话。

我拍了拍钱程的肩膀，笑道：“他们俩掐了一路，打了一路，吵得我天天头疼的要死，也许这世上也只有你有能力让他俩同时闭嘴了。”

钱程不解道：“我？不会吧？小金爷都办不到的事，我怎么可能？”

我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打败他们的，不是天真，是无邪！”

钱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