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囚光反应过来这句话更深层的含义，另一句话又传到耳边：

“这次你本来也是我强制带出来的，现在你若不想留，可以回黑域。”

脚步声渐行渐远。

往常冒着精光和笑意的狐狸眼中满是惊慌失措，一直氤氲在眼眶中的泪珠扑簌朔的流下来。

“不要。”

“不要。”

荼余听到囚光低声的呢喃，并没有回头，直到第三声带着明显哽咽的声音传到耳中。

“不要……”

荼余不自主地停下脚步。

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处，也不看囚光。

她就说心软是病。

要拒绝会哭唧唧的狗狗好难啊。

听着声音都想蹂躏。

可是不可以啊。

荼余无声的叹了口气，笑了笑，继续向楼下走去。

听着不再停留的脚步声，囚光心里乱的一塌糊涂。

为什么会这样，我只想你多在乎我一些。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可以丝毫不顾及我，放下的这样轻易。

为什么……

不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没去管脸上斑驳的泪痕，囚光就这样盯着雾蒙蒙的眼睛，追上荼余。

死死抓住荼余的胳膊，不让她动，却也不说话。

荼余了解囚光的脾气。

只好转过身好声好气的询问道：

“你想说什么？”

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地问，囚光只感觉心中一阵阵的泛酸，被抛下的委屈，被不在意的失落，各种负面情绪翻涌而来，囚光的眼泪砸在荼余的手背上，泛起丝丝凉意。

指尖微颤，荼余还是抬手粗暴的将囚光的眼泪擦了个遍。

这时，囚光才终于将情绪缓过来，声音哽咽，委屈的质问：

“为什么不让我给你做饭？”

“为什么让我回黑域？”

“为什么疏远我？”

真可怜啊！

荼余忍不住感慨。

“你不是受不了我。”

囚光紧了紧手，却没说话。

“我就是这样的人，我不在乎这些东西，我迟早有一天会离开，我没有办法给你保证。”

荼余直视着囚光。

“你和我一起这么多年，再清楚不过这一点。”

“没有人能让我改变，这是我认定的东西。”

荼余没有在囚光那双魅惑的狐狸眼中看到任何情绪的转变，好像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不重要的东西。

“我都知道。”

哽咽的声音传进耳中。

“那你还和我闹脾气。”

“知道是一回事，控制自己是另外一回事。”

低哑的嗓音似是在水面轻拂而过的羽毛，温柔飘渺。

“你不会改，我也没办法控制自己。”

“怎么就只需你这样，到了我这里，怎么就不行了呢。”

语气中深深的控诉，竟然让荼余听了有点心虚。

囚光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我只是埋怨都不许了吗？”

囚光顶着一双泪朦朦的狐狸眼，一眼不眨的紧盯着荼余，眼泪在眼眶中欲坠不坠，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还强撑的模样。

“我又没有强迫你什么。”

荼余心中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行为在自己看来是没有错的。

也许别人眼里她这么做是错的，是让人唾骂的，但是，那关我什么事。

她只需要知道自己做的是自己想做的就够了。

但是囚光这副模样确实让她有些心软。

这件事上，她确实有双标的嫌疑。

荼余避开囚光的视线，若无其事的看向别的地方。

囚光知道这是有空子钻了。

于是抓住机会质问：

“回答我。”

丝毫不给荼余转移话题的机会。

……

荼余顺着囚光的力道又转回头，无辜的眨眨眼，回看囚光。

“可以。”

荼余的声音很小，表情有些木讷。

却足够让囚光掉入冰谷的心渐渐回温。

抓住现在荼余不占理的时机，囚光的眼泪又一滴滴落下，像短线的珠子，砸在荼余的手背上。

荼余愣愣站在原地，无措的看着囚光流泪的模样。

他低垂着眸子也不看自己，像是不想打扰她一样。

随着囚光的眼泪一滴滴的砸到自己的手上，荼余的手止不住颤了颤。

唉，他还是特别的，她见不得他哭。

鼻腔中一阵酸涩，视线逐渐模糊。

荼余忍不住眨了眨眼，一滴泪猝不及防的落下来。

一直哭泣的囚光一愣，动作都僵住了。

荼余一直没声响，囚光忍不住抬头。

却看到小姑娘眼中晶莹的泪珠，囚光顿时慌乱的放开了荼余的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痕。

“你怎么了？”

囚光第一次这么慌乱无措 ，他从来没见荼余哭过，她也不看他，只是隔一段时间，才像是忍不住的从眼眶中滚下一滴泪。

“我错了。”

“我只是想让你顾念我一些。”

“如果你不想……”

“不想……”

“不想……”

哽咽了一阵，囚光黯然的说道：

“也没关系的……”

荼余也不答话，只是眼泪掉的越来越多。

看到荼余这般模样，本来止住泪意的囚光，眼泪又止不住的掉下来。

这次……是真的。

如果她不愿意，应该也没关系的。

荼余攥紧了拳头，恶狠狠的瞪着囚光，眼泪也因此更快的从眼眶中溢出。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再自私一些，这样……她也能光明正大，冠冕堂皇的抛下他，可他却偏偏这样，偏偏这样……

荼余不喜欢自己这个模样，失控，心软。

荼余蹲下，将头埋在膝盖里，将手支在膝盖上，捂住脸。

声音恶狠狠地：

“你就吃准了我会心软是不是。”

囚光也跟着蹲下来，单膝跪地静静陪在荼余的身边，也不说话。

他知道她又在自我挣扎了。

他就这样陪着她，不去打扰她就好。

感受到囚光的动作，荼余哭的更凶了，她生气的大喊道：

“你就不能，自私一点！对自己好一点！你为什么要勉强自己！”

“因为囚光的光是荼余给的啊。”

囚光的声音眷恋温柔，他什么都没做，荼余却感觉像有只大手在安抚自己。

荼余依旧不抬头，只是本来理直气壮的声音逐渐变得轻缓：

“没了我，你也一样。”

这一点，荼余再清楚不过，他是男主，他注定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囚光温柔的笑笑，慢慢将荼余的手从荼余的脸上扒下来。

“一定不一样，如果是别人，那一定不会有现在的囚光。”

囚光温柔注视着荼余，捧着她的脸，擦去她脸上斑驳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