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烬裹着厚厚的皮草，站在高高马车上，看向前方被冰雪覆盖的城镇紧锁双眉，身旁的侍卫躬腰向他递上县丞的禀报。

他接过来打开低头只看了一句便冷冷笑了。

“雪妖杀了人，所以人们对他大肆打杀，他不堪众人围捕消失于暴雪深处？”

跪着的县丞连连点头：

“正是如陛下所说，那雪妖凶残狠毒，连日降下暴雪，城中饿死无数小儿，冻死贫民无数。

而他还敢当街杀人，被小民撞见后，大家群情激扬，想要杀掉他，但奈何他妖力高深，藏进暴雪消失了。”

“可笑！”

“陛下，微臣不敢说谎！…”

“孤会法术，世人皆知，你对此可有异议？”

当官的还敢忤逆上司？特别是陛下问自己，吓得他连连磕头。

澹台烬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眼前跪了一地的人们。

“孤一介凡人，会法术都敢光明正大说给你们听，他一个妖力高深的大妖怪，既然有本事饿死，冻死那么多人，何必要逃杀了你们易如反掌，白羽，带我去看一下传说中被他杀死的两个人。”

廿白羽从族里回来便星夜兼程赶到陛下身边，他不放心陛下一个人面对这些情况。

马上带着陛下去义庄。

澹台烬扫开拦着不让他进的官员们，大步踏进，只见房间里，油灯昏黄层层叠叠全是破烂不堪的棺木，有些还带着树皮，足可见死者太多太过仓促，能用木板订个盒子把人装进去就不错了。

他皱眉看着眼前，这无处下脚的棺木，用目光无声询问，被妖怪杀死的，两个人在哪里？

官员没想到，陛下亲力亲为到这个地步，更是吓得不敢出声，哆哆嗦嗦踹了几脚身边的人，让他进去分辩，可这几个人当时也是随便拿草席一裹，就把人拖过这儿来，到了之后后面又强抓了几个百姓收敛的。

现在突然让他们找出来，他们哪里找得到？

澹台烬的脸色越来越臭，廿白羽叹口气，想要上前却被他伸手拦住。

“陛下，要不，”

“你们都退下，让御林军来五丈之内，不可以有生人，全员戒备。”

澹台烬的命令一出，布啦一声涌进不少官兵把官员都带出去，也把义庄里的人都带走，霎时房间空冷了下来，更衬得阴森恐怖，屋子里浓重的死人臭味儿，即便在数九隆冬的大雪天也掩盖不住。

他闭眼，缓缓抬起手来，在空中翻动，就像翻着一本没有形的书本。

而随着他手指的动作，那棺木就像羽毛一般飘了起来。

这摞了很多层的棺木，一个个飘起来，最后像是围着他形成旋涡，一般轻轻转动。

廿白羽也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他崇拜的看着陛下。

澹台烬手指轻轻一动，就有一个棺木在眼前被拨开，加入旋涡的队列，往复循环，一会儿后他睁开眼，定睛看着眼前两付不起眼的棺材。

“白羽，靠后。”

廿白羽抽出弯刀，慢慢收紧腰身，倒着向后退，退到门口处，把弯刀横在胸前扎马步，随时应对出现紧急情况。

澹台烬衣袖猛挥间，两副棺木直接劈碎，露出里面脸上身上所有裸露的地方，开始长出黑毛的怪物来！

“陛下小心！”

“已经死透了，这才是真正的妖怪，而他们杀的，是愚蠢的自己。”

澹台烬看着那伤口处熟悉的痕迹，默默叹息。

你从始至终都抱着一颗赤子之心，可这世间真值得你如此守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