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韵一直没有等到煜景辰的戒尺落下，又慢慢的把自己的眼睛睁开，睫毛都还颤动着，这足以表现她现在的恐惧。煜景辰抬起戒尺放在她的手心上，南栀韵的手开始发抖了。

“这一次是八百多下，受得住？”煜景辰没有急着动手。

“陛下自己定的，臣妾没有资格置喙。”南栀韵放弃抵抗。

“刚刚说了，这一次换杖责，你觉得他们又要替你挨多少？”煜景辰就好像是故意说出这句话的。

果然，他话音刚落，南栀韵就看向他，眼里是藏不住的悲凉:“陛下为什么要一直这样逼着我？我明明没有错……是你总是会想一些办法来折磨我，处置我，惩罚我。我没有错……没有。”南栀韵带着哭腔，心里的委屈散发了出来，甚至连自称都变了。

煜景辰第一次看见她这个样子对着自己说她自己其实没有错。

“每次都是你说我做错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喜欢你是错吗？出生在南家是错吗？为了你入宫是错吗？明明都是没有错的……可是为什么现在都是错的？而且这些错凭什么要由你来惩罚我？”南栀韵突然觉得有些恍惚，明明自己哪里都没错，可是为什么又觉得处处都是错呢？

煜景辰看着她没说话，南栀韵这一次没再胆怯。她继续说了一句:“我不是皇家的小公主，但我也是南家的掌上明珠，曾经全京城最骄傲，最明艳，最受人追捧的南家大小姐。为了你，我丢掉了自尊，丢掉了我原有的光彩，但是为什么你的心却是怎么也捂不热呢？为什么在你面前，我不配是个人呢？”南栀韵声音非常的轻，轻的好像下一刻就要被风吹散了一样。

“我明明已经做的够好了，但是你为什么还是那样讨厌我？我明明已经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你了，可是你的心就是冷的啊。为什么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为什么你对我就不能有一丝的宽容了？因为我活该吗？好，就当是我活该，就当是我自找，所以我现在想要放弃了，所以我不想要继续碍你的眼了，我想要走了，我想要放弃了。但是为什么偏偏在我要放弃的时候，你又不肯撒手了呢？难道折磨我会是你取乐的手段吗？”南栀韵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

“我说了，我愿意出宫，我愿意永远离你，不再来打扰你，你放我走啊……或者你直接赐死我。”南栀韵把手放下。

“可是你没有，我说我要走，你会动怒，你会生气，你会朝着我发脾气。我想要求死，你也会愤怒，折磨我，控制我，驯服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啊？是以折磨我为你发泄的手段吗？”

“我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有尊严，有血有肉，也会怕疼。但是你从来都不会顾及，我越是在意什么，越是害怕什么，你就越是会用那样的手段来让我臣服于你，让我听你的话，让我成为你虐待的乐趣！可是我没有做错！没有对不起你！我难道不无辜吗？喜欢你难道就是我的最大恶极吗？入宫难道就是我的罪无可恕吗？”南栀韵一口气说了很多，在这个过程中，煜景辰始终没说一句话。

在南栀韵说完这段话之后，她看向了煜景辰的眼睛，煜景辰的一双眸子深邃的厉害，只是这一次南栀韵却没有害怕的躲开。

“说够了吗？”煜景辰在房间安静下来之后，说了这样一句。

南栀韵睫毛微颤。

“朕这样很可怕对吗？你也害怕对吗？所以，你还敢来招惹吗？在你口中，朕就是一个暴君对吗？那你应当知道，暴君不管做什么都不会觉得意外了不是吗？朕再怎么残忍，也不过是继续做实了暴君这个名头，所以你又凭什么让朕仁慈？说了这么多，你觉得有用吗？你对暴君说这么多，你觉得后果会是什么？暴君会愧疚吗？又或者说只会更加酷，残忍，狠辣？南栀韵，你脑子里面都在想些什么呢？试图跟朕讲道理吗？试图让朕觉得愧疚和同情吗？”煜景辰觉得好笑，只不过在他的笑意之下，却藏匿着更大的风暴。

南栀韵闭嘴了，煜景辰现在的样子其实很可怕，只是她一直都强撑着，这一次，南栀韵不想要服输。

煜景辰把手里面的戒尺扔掉，戒尺落在地上发出响声，让南栀韵浑身都颤动了一下。

“你看看，这就是区别，你再怎么强装，害怕就是害怕。哪怕是戒尺掉落在地上，也会让你害怕的浑身发抖。”

“这一点证明了什么？证明了你是一个弱者，只有弱者会害怕，会畏惧。不论你再怎么抵抗，你都只能存活在朕的手心。你害怕朕，发自内心的恐惧朕，因为你知道，就算你再怎么反抗，最后迎来的也只会是更加残酷的惩罚。”煜景辰丝毫不加掩饰地揭露了他所以为的事情本质。

“你入宫，是因为你想要赌一把。赌一把朕是不是会对你改变态度，赌一把朕是不是会为了你所做的一切而心软。但是在你入宫之前，朕止一次警告过你，让你离朕远一些。是你非要一厢情愿的贴上了，南栀韵，是你自己没有尊先重自己，爱护自己，朕又凭什么要尊重你？在你的眼里，朕也曾是你赌一把的赌品，现在你赌输了，自然要付出代价。”煜景辰好像是在讲道理，但是又好像毫无道理，可是偏偏让人找不到反驳的话来。

在赌之前，他说过南栀韵会输，也说过赌输了会付出惨重的代价。但是南栀韵还是义无反顾的赌了，现在真的输了，那代价……又怎么可能是躲得掉？一厢情愿就要愿赌服输，作为一个赌徒，南栀韵输的彻彻底底，而煜景辰也的确是狠辣绝情。

跟一个没有心的人赌，怎么会赢呢？煜景辰眼里的南栀韵……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