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看着自己手臂上，那呈现出来的密密麻麻的条状疤痕，又摸了摸他那挨了男配一枪，此时还在流血的后脑勺的伤口。

伤口不对……

他手臂上那些伤口，因最开始是被一刀一刀割得极深，当时甚至是可以看到骨头的……

所以，这恢复之后的伤口一直都是凹进去的。

温白垂眸看着自己的两条手臂。

此时，上面却是布着数不清的，像是爬在上面的粉嫩肉芽。

为什么会不一样？

温白认真的思考。

他没有注意到，随着他的思考，他周围原本的漆黑开始逐渐扭曲。

而温白原本空白朦胧的记忆，也变得清晰。

在他的记忆中，在某些相同的场景下，矛盾的出现了两个不同的画面。

相同的时间段，也都出现了完全不同的两段经历。

此时的温白就像是被割裂成了两个部分，拥有了两段完整的记忆。

如今这一切，和曾经发生过的不一样。

在温白的记忆里里，在那个世界，他虽然面对着可能对他动手动脚、让他很厌恶的人，他当时却是没有直接杀了那个男人的。

他只是在实在是无法忍受对方靠近的时候，有些失控的将那男人揍到险些失忆。

那个男人差点被送进ICU，可在伤好之后，那人竟然又再次找到温白，还对温白千依百顺，只求温白答应可以抽出时间来打他。

虽然温白觉得这个人很奇怪，可揍一个人还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温白觉得也不是不行，便答应了下来。

只是，虽然那个男人非常的不满温白每次揍他还要戴手套，可也毫无办法。

温白让那个男人按照他的指示去做，接下来的一切，都非常顺利。

温白无意中看到了那男人喜欢的那些小男生的下场。

那些人被玩弄残废的模样，让他想到最开始被系统指使着，去做相同事情的自己。

温白不喜欢那对他指手画脚还如此恶意的系统，便在即将完成任务的时候选择了放弃。

他当时如愿的，将那系统气得死了机。

如果一个人没有筹码，又无所畏惧，他自己就会成为最大的筹码。

温白深知这个道理。

在那需要被修正的世界，在温白最开始的记忆里，他当时虽没有杀那小孩，可也没有离开。

男人、女人，长得好看的人、面容丑陋的人，年轻的人、年老的人……

这些人在温白的眼里都是一样的，只要是需要，就可以被他抹去在这个世界的存在，可独独除了幼年期的孩子。

人类的幼年时期，是人类整个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人生里，最脆弱、最弱小的时候。

一个成年人，无论多么的孱弱，都能轻而易举的按死一个在地上爬的小孩。

一如当时无法反抗的他。

温白选择了最便捷的办法，将那些被系统挑选出来孩子都带走，找了人来将他们集中养大。

在此之前，温白已经经历了一些世界了。

他并没有理会那系统，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任务。

直到，他发现那系统有痛觉屏蔽的方法。

也是在这个时候温白才知道，每个系统是不一样的，很多系统都有属于自己的专属能力，其他系统不一定有。

在温白被打成重伤，又被生生刮下背上一整块的皮肤的时候，那系统却对此只字不提。

直到温白差点撑不住那疼痛，生命值到了临界点，那系统才施舍般的给他将痛觉屏蔽。

也就是那个时候，温白就做出了决定。

温白在最后，故意放任了那已经长大，极听他话的变数。

任务毫不意外的在即将成功的时候失败。

那系统最后甚至没有来得及说话，只发出了一连串“咔咔咔咔”的声音。

在最开始的记忆中，温白也没有跳下过悬崖。

这个世界分明是在更早之前发生的，那时候的温白还保留着一丝丝的天真。

他毫不犹豫的听从了系统的话，斩断了自己的手臂。

温白已经忘记了，自己当时为什么会这么做。

又或许，他当时是真的以为系统没有骗他。

温白被抓回去之后，那小师妹并未为他求情，所有人都像是被法则驱使恨透了他。

那是温白第一次知道有水牢这种东西。

那也是温白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那么多种摧残人的方法。

各种酷刑轮番上，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他都被折磨到生不如死。

而这个时候的系统，在做什么呢？

温白记不清了，似乎只是在看着日日被折磨的他。

在系统终于觉得看够了，助他力量的时候。

温白疯了似的，杀了里面很多人。

在任务即将完成的时候，他故意让那些人，包括任务对象一起被永远的埋在了地里。

任务失败。

回忆到这里，温白突然发现，在最后一个世界，记忆中的两段回忆，似乎并没有特别大的出入。

他在被放逐前经历的最后一个世界。

唯一和记忆中有出入的，大概就是他曾经听到系统002的要求后，疑惑的问出过：“求你？”

当时的温白实在是好奇。

那时候的他已经遇见过99个系统了，系统002是第100个。

可也只有这一个，让温白有了些好奇。

这个系统给他的感觉，既像系统，可也不像系统，充满了怪异。

系统们似乎都以折磨人为乐，而这个系统更显疯狂。

对方的拒绝在温白的意料之中，只是对方却以为温白是真的在求他，还以人类的语气狠狠的嘲笑着他，它说：“啊，你求我的样子，可真让我没有兴趣……”

系统002，就像是在刻意的研究被折磨的人类的语气、表情，探索人类更多……更多的反应。

……

回忆到这里，温白回过神来。

一切已经发生过的事情，都不可能重来。

这几个世界的两段记忆，顺序是不一样的。

在这四个世界中间，分明他还经历了很多个小世界……

为何它们会被单独挑选出来，打乱顺序放在一起？

这一切都是幻觉。

这句话，才在温白的心中落下，面前的黑暗立刻就被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