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生生躺了下去。

“你跟我在一起吧，我照顾你。”曲凯把刚才做的决定说了出来。

生生朝里侧躺着，听见曲凯的话连呼吸都暂停了。但是他知道曲凯不是真心喜欢他，想要跟他在一起，而是因为昨晚的事，他想要负责。

“你不必勉强自己，我虽然喜欢你，但是从没想过拥有你。”生生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

“昨晚，有那么一瞬间，我知道是你，不是康南。”听到那声“凯哥”的时候，曲凯心里清楚那不是康南，但是他放任自己将爱欲发泄在了生生身上。

“可是你不喜欢我，所以知道又怎么样。”生生依旧躲在被子里，他不想面对。

“我是个慢热的人，我对感情一直很不敏感，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你，就像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康南。现在他已经有人了，我想我们可以试试，我怕我又错过了你。”曲凯把自己心窝子的话都拿了出来，他现在可能没那么喜欢生生，但是谁知道以后呢，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你看到那个抽屉里的药膏了吗？”生生探出了头，自虐般问出了这个问题。

“看到。”曲凯不明白话题怎么会转到这个上面，这几支药膏又怎么了？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抽屉里有那么多药膏吗？”生生的眼睛变得红红的，一会儿水汽就上来了。

“为什么？”曲凯感觉到了什么，但是又不愿意自己瞎猜。

“我那里经常受伤，所以买了这么多药膏，还有退烧药。我做过夜欢乐的少爷，出去卖的那种，为了钱。现在，你还想跟我在一起吗？”生生鼻子酸了酸，却不允许自己的眼泪现在落下。

“现在你知道了，是不是觉得很恶心。”生生又把被子蒙住了头，朝里躺了躺，“你走吧。”

曲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知道自己的心被揪住了，难受的喘不过气。

他需要好好消化这个消息，想去外面透透气，于是不由自主的，他走出了生生的房子。

曲凯走了，生生在被子里听见了离开的脚步声，他知道自己的过去让曲凯恶心了，他接受不了脏污的他，所以他们俩注定不会有结果。

昨晚的他上了头，不顾两人今后还能不能做朋友，只想更靠近一点，把自己奉献出去，可是这么做，只是给这段感情提前画上了一个句号。

只有生生一个人的房子里，他放肆地哭出声音，为他无疾而终的感情，为他破灭的痴心妄想。

曲凯没有离开，只是难受的站在生生的门外。门里撕心裂肺的哭声，曲凯听的真真切切。

他拿出裤子口袋里的烟，又点上了一根。门里的哭声持续了多久，曲凯就在门外抽了多久。等到门里的哭声渐消，曲凯才把最后一个烟头扔在地上后离开。

那天晚上，曲凯去酒吧上班，原来从不注意酒吧里陪酒少爷的他，观察了很久。

他看到他们一个个进了包厢，然后深夜的时候一个个陪着老板出来，或者去楼上的酒店，或者去外面。

那些少爷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穿着极尽性感惹火，目的就是想要爬上金主的床，赚点快钱。

他怎么也不能把生生跟他们联系在一起。他那么单纯，那么善良，看上去那么干净。他到底为什么？真的是为了钱？

曲凯心里的疑问需要被解答，他一刻也不能忍，于是趁着客人不太多的时候，他敲开了梅姐办公室的门。

“凯凯啊，有事吗？”梅姐把腿从办公桌上拿下来，坐的板正些。

“我想问你点事，关于生生的。”曲凯直截了当的说道。

“你发现他喜欢你了？”梅姐坐直了身子，感觉今天能有故事听。

“你怎么知道？”曲凯有点错愕。

“他看着你的眼神那么明显，就差直接说了。”梅姐有点想笑，恐怕这里只有曲凯本人不知道。

“啧，我想问问你，他是不是……做过这里的少爷？”曲凯有点难以启齿，但是他真的想知道。

“你很在意？”梅姐收起了笑脸。

“他跟我说他做过少爷，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曲凯突然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意，如果自己并不喜欢他的话。

“他有个生病的外婆你知道吗？”梅姐点上一支烟，突出一口烟圈后缓缓说起。

“知道，一直在住院，他几乎每天都会去医院看她。”曲凯知道的就是这些，并不深入。

“那你知道他外婆前几个月做手术要多少钱吗？”梅姐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很多吗？”曲凯好像明白了。

“将近五十万。”梅姐伸出了一只手，“他白天照顾外婆，晚上来夜欢乐赚钱。但是每个月赚的酒水钱只够支付平常的治疗费用，那个手术来得急，手术费一分都没存下来。”

“他来求我，求我给他指条路。我跟他说了，梅姐是做这个生意的，就问他肯不肯。他没别的办法，就同意了。那个男人给他的钱够付手术费，但是包养合约是一年。”梅姐斜斜撇了曲凯一眼。

“后来你出现了，生生开始不愿意跟他出去了，但是合约还在，他要是不履约只能赔钱。生生就是缺钱才跟他的，哪里赔得起。”梅姐抽了口烟，继续说。

“于是那个男人要生生陪他玩场刺激的，两人就算两清，生生答应了。那次他伤的很重，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对外都说是照顾他病重的外婆，这件事你应该有印象。”梅姐看向曲凯，说完生生的事。

“所以不算是做了少爷，只是被逼无奈下的艰难选择是吗？”曲凯听了很难过，跟生生认识这么久，从没听他提起过自己的难处。

“是，就这么一次。”梅姐看着若有所思的曲凯，“所以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好好照顾他。”曲凯眼里的不确定终于在了解清楚事情真相以后变得坚定。

“你真不介意？”梅姐挑了挑眉，曲凯的回答让他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