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不知，这样的爱，对于锦少虞来说是再也不敢要了。

殷锦每日将锦少虞囚禁在内殿中。

半月之后，魔域已经有了一些流言蜚语。

很多人都在私下猜忌，这个所谓的沉柯魔尊，只是冥鹿弄出来的一个鱼目混珠的傀儡。

毕竟冥鹿自己魔力低微，而天界正折了聚华仙尊，三界的势力正是重新洗牌的时候。

若真是沉柯魔尊再生，以沉柯的惊才绝艳，怎么能一直按兵不动呢？

天长日久，这些流言蜚语就传到了冥鹿的耳中。

离渊站在一边，听着冥鹿的抱怨，额上都是黑线。

这是他们兄妹之间的事情，无论冥鹿现在在离渊面前怎么说殷锦不务正业，也不影响他们兄妹情深，只要他离渊多一句嘴，明日保不齐就会人头落地。

“公主，尊上只是失而复得，等过了这阵子新鲜劲儿就好了。”

冥鹿抬起眼，斜睨了一眼离渊。

“离渊，你还记得当年你是怎么来我们这烧云殿做的近侍吗？”

离渊没想到她忽然会提到这个，愣了一下。

“属下本是北魔族的魔子，后因为妖界总是在魔族和妖族交界处闹事，天界便借着帮助平息内乱的借口，将妖族赶出了北魔族领地，我父王原本很感激天界的出手，却被天界众人暗算，直接血染大殿，是尊上将我救出，并且给了我族人的容身之地。”

冥鹿笑笑。

“所以你心甘情愿的在我们烧云殿做了几千年的近侍，离渊，这几千年间，你可曾见过我兄长像如今这般模样？”

离渊摇摇头。

“不曾，尊上在三千年前便是睥睨天下，惊才绝艳，但是属下觉得，七情六欲是人之常情，公主还是不要太过于关注尊上的私生活为好，免得惹了尊上不高兴。”

闻言，冥鹿将手边的酒杯拂落在地。

“如今连我们魔域都是这些流言，你可曾想过，天界，妖族，会是怎么看待如今的我哥？若是现在天界联合妖族，举兵攻入我们魔域，我哥哥现在的样子能有几分战胜的机会？”

虽然冥鹿是公主，但是她好歹做了三千多年的魔尊，又因为一直卑躬屈膝，所以对天下形势十分敏感，

如今见殷锦每日围着锦少虞这么绕来绕去，心里有嫉妒，更多的是惶恐。

离渊犹豫了一下。

“公主殿下可以放心，既然尊上敢这般，就代表着他有克制三界的能力，如今天界已经没有了聚华仙尊，不足为惧，而妖族更是在三千年前那场大战后就变得人才凋零。”

话还没说完，冥鹿就伸出手，一把扣住了离渊的手。

她睁着大眼睛，看着离渊。

眼底都是说不出的柔情。

“离渊，我知道你这些年跟在我身边的心思，你去劝劝我哥好不好？如今我说的话他是一句都不听，只要你让我哥回心转意，将那个人族扔出魔域，我就嫁给你，好不好？”

离渊像是被烫了一下。

他这么多年一直压抑在内心的想法没想到就这么被冥鹿当着他的面戳破了。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掩饰的非常好。

为什么……

他想收回手，冥鹿却用力地将他的手抱在胸前。

“离渊，我一直以为你对我是最衷心的，难道现在你都不愿意听我的话了吗？”

离渊看着冥鹿的脸，忽然想到几千年前第一次见到冥鹿的样子。

当时沉柯将他从北魔族领地带回来，像是一条死狗似的随意丢在烧云殿。

因为他是北魔族的魔子，一直以来北魔族都是冷漠的代名词，和其他魔族并不交好，所以沉柯并没有打算重用他，只是因为都是魔族才出手相救。

于是离渊每日就像是一只幽魂般荡在烧云殿各个角落。

直到那天，他又彻夜买醉，卧倒在长廊的一个角落中昏昏入睡。

忽听到耳边一阵女孩子的笑声。

他迷蒙的睁开眼，就看到远处一个穿着黑色纱裙的少女正欢快的跑过来。

少女脚上挂着银铃，走路的时候发出“叮铃铃”的脆响，和着她的笑声，就像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夜莺。

越走越近，直到少女停留在他的面前。

白嫩的小脚丫胖嘟嘟的，看着十分可爱。

她蹲下身子，好奇的拨开离渊面上散落的头发。

“你是谁？为什么脏兮兮的在这里睡觉？”

离渊看着少女，被少女温柔美丽的容颜所惊艳了时光。

他在灭族之后，这是第一个对他投来笑容的人。

不等他说话，沉柯就出现在少女身后。

他皱着眉，看着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妹妹居然碰了这个脏兮兮的东西。

“妹妹，脏。”

冥鹿回头，调皮的朝沉柯眨眨眼。

“哥哥，他长得真俊俏，我看着欢喜。”

沉柯不由分说的拉起冥鹿，让人将她带到远处，不让她参与对话。

两个男人，一个站着，一个躺着，互相瞪视着对方。

沉柯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响起。

“离渊，如果你愿意一辈子做一个废人，本尊不介意现在就将你扔出去，如果你还想活成你父亲一样的魔族，就站起来，别让本尊瞧不起你。”

离渊周身魔息大作，寒冰瞬时间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散去。

他额上冰蓝色的魔纹闪烁，眼睛血红。

“我父亲？沉柯，你若不是一直欺压我们北魔族，我父亲会死吗？你居然还敢提起我的父亲！”

说着，他一捏拳头，寒冰朝着沉柯席卷而去。

沉柯面上表情都没有改变，只是抬起脚，轻轻地在地面踏了下去。

顿时，冰天雪地瓦解，离渊带给他的甚至连威胁都不算。

他戏谑的看着离渊。

“魔族一直都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你只要够强，也可以将我赶出这烧云殿。”

离渊嘴唇干裂，周身的酒意都散了去。

他用了十成的魔力，却只在沉柯的一踏之下化作飞灰。

这样的沉柯，居然也只是比他年长了一百多岁。

沉柯看着他。

“两个选择，做我的侍卫，从此活的像个人样，或者立刻滚出去，做一个流浪的废物，你自己选。”

离渊看着沉柯，目光不禁飘到远处，两个魔侍守着，冥鹿正在远处不停的朝这边张望。

那一刻，他的目光和冥鹿的交汇。

他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对沉柯臣服。

“属下愿意追随魔尊身侧，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沉柯哈哈笑了两声，朝他伸出手，将离渊拽了起来。

“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吧。”

即便是过了几千年，离渊也始终忘不了当年初见冥鹿时的惊艳。

他咬咬牙。

“公主，我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