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的前夕，顾陈年在外面的家教，徐家和秦家那里先后都停了。

徐家那里，徐梦雨那边，即将小学毕业了。因为她成绩非常稳定且优秀，已经被向往的初中学校提前掐尖择优录取了。

顾陈年也算是功成身退，这是一件让她非常开心，甚至有些兴奋的事情。她的高兴和满足，甚至可以说完全不亚于、或者说高于她自己完成沉甸甸的毕业论文。

徐梦雨爸妈也很激动很喜悦，做事也很客气很爽气。他们送了顾陈年一份比较贵重的礼物，表示感谢也贺她毕业，完全不容顾陈年拒绝。顾陈年也回了徐梦雨一份礼物，是小姑娘一直想要的一套汉服。

然后，两下非常友好地结束了这一段人生旅途中的缘分。

秦家那面，因为封逸的缘故，其实，原本顾陈年也有了想要停下来的想法。但因为自己当初承诺在先，并且客观上，那份家教的收入颇丰，是她稳定生活的很大支撑。故而，她还是尽量心静如水地坚持一直做到了毕业答辩的前夕。

还好，后来，顾陈年一直未曾在秦家看到过封逸，两下里倒也相安无事，并未出现她所担心的尴尬和难堪。

顾陈年送了一大盒礼物给秦书墨，里面是各种造型的益智组件。她根据自己和秦书墨相处了几年的经验，判断他应该会喜欢。果不其然，结果证明了，顾陈年的判断是正确的。

顾陈年同秦书墨告别的时候，与和徐梦雨告别时候的心情不同。她的心底，更多的是疼惜和无奈。但她到底也不能再做什么，也不能再做更多了。

关于秦书墨，随着他年龄的长大，秦家那面准备加大医生干预的时间。也许，还会为他找下一位陪伴者，但那些，也与顾陈年无关了。

顾陈年很感恩，两份兼职，两段不一样的缘分。

她的付出换取的酬劳，支撑起了自己的大学生活，同时，她还收获了情谊、温暖和感动。她看到了生活的艰辛不易，也看到了无论有钱没钱，钱多钱少，也许，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各家有各家的烦恼。

但即使生活中有再多的烦恼，即使每个人每个家庭都有这样那样的困扰和麻烦，人们也还是会因为还有着很多的希望和期待，而勇敢地坚持，满怀憧憬和对未来的渴望而走下去。

完成了毕业答辩的顾陈年是既开心又有点厌烦。

开心的是，她的毕业答辩顺利通过。

在她回到宿舍后，又接到了佘老师的通知，让她再好好准备下，到院办再答辩一次。原来，是专业里的老师觉得她的课题完成的比较优秀，推荐了她上去参加优秀论文的评定了。

这着实让顾陈年感到意外，她甚至完全都没有想到，还会有二次答辩一说。这也许就是只管埋头做事，莫问前程后的意外之惊喜？

顾陈年的心里着实紧张了一下。然后，她赶快了解了一下，到院办答辩，大概是怎样的场景，自己需要准备些什么。

她得到的信息是，和在专业里的答辩有所不同，或者说是升到了比较高的级别。在专业里答辩，在教室里举行，三位老师评定即可。在院办答辩，是在办公室里，一张长桌，两边会坐很多位老教授，他们会提问各种各样的问题。

后来，结果验证了，果然真是如此。

幸亏顾陈年对自己的毕业设计非常熟悉，熟悉到每一个细枝末节她都可以对答如流，从容做出应对。

七张图纸先后铺开，一一阐述。有总有分，有纯机有电控，有整体有细节，有粗有细。三本论文，主体及附件，也让老教授们都不敢相信，这么多的东西真的是她一个人完成的。

老师们围绕着课题问了顾陈年很多问题，她都面带微笑分别做出了回答。老师们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很多，这也是让顾陈年始料未及的。她心里暗想，老教授们就是老教授，居然有那么多丛出不穷的问题。还好，虽然她大部分都没有准备到，但只要是和这个毕业设计相关的，她都是可以快速清晰流畅地回答出来。

答辩到了最后，老教授们大部分脸上都笑眯眯的，顾陈年的心情也就更加放松和轻松了。顾陈年想，结果怎么样，不重要。至少，过程还是很愉快的。

后来，回到宿舍的顾陈年又接到了余建国老师的电话。

电话里，余老师对顾陈年表示了祝贺，说她的毕业设计论文被评定为优秀。院里会给予她相应的荣誉，同时她的毕业论文也会保存在学校的档案馆里。

电话的最后，余老师还非常高兴地跟顾陈年提了一句，说老教授们夸她是个‘不倒翁’，怎么问都问不倒。听余老师的语气，他还挺为自己的课题所带的学生发挥如此优秀而感到与有荣焉的。

顾陈年能说什么呢？只能不好意思地谢谢了老教授们的肯定，也对自己的指导老师余建国老师再三道了谢。

因为是在宿舍里接到的电话，电话挂断后，唐静琳第一时间恭喜了顾陈年。

而在顾陈年给实际指导老师石老师的感谢信息还没有编辑完时，罗云灿凉凉的声音就在顾陈年的耳边响起。

“所以说啊，有时候，跟对人很重要。选择大于努力，选择对了，就什么都有了。”

顾陈年停下正在编辑的信息，抬头看向罗云灿。这是在内涵自己的指导老师是余建国老师，所以才能够得以评优的吗？

她平静地，淡淡地回了一句。

“所以，下一次，你如果还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先看清楚了，好好比较比较，仔仔细细了解调查一番后再做选择，别太随便了。”

罗云灿大概是没想到，顾陈年会这么不给面子，直接怼了回来。她的面上一时有点挂不住，阴沉着脸，背起包，扭头就出了宿舍。

“年年，你别生气，不要跟她计较。罗云灿就这样，嘴不好。”唐静琳从旁打着圆场。

“静琳姐，我不生气。我只是有点厌烦，我觉得一直这样说话的人，不是嘴不好，是心地不好。没关系，反正也快毕业了，以后除非刻意，和她大概也没机会再见了。”

是的，马上都快毕业了，罗云灿还说这样的无聊话，着实没必要。这幸亏是张乔春她们班里有事情，其他的几个姐妹都不在。不然，谁的脸上能挂得住呢。几年的同窗之情，几年的姐妹情谊，何必呢？而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从第一次校招到中间的一些社招，到顾陈年前几天最终确定了工作，她没少听到罗云灿类似阴阳怪气地说话。

着实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