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了粥。”

说完，不等荆非回应，云雪已经出去把粥带了进来。

“能吃得下吗？”

“可以是可以......”

看着云雪手里端着的粥，口水吞咽，一天没吃东西，确实饿了。

虽然很想吃，但他现在双手动不了，坐都坐不起来，更别说吃东西。

没等荆非说下一句，云雪似乎就明白了他的顾虑，来到床头扶他坐起，把枕头垫到后背。

云雪的动作很温柔，虽然还是没能避免牵动伤口，但从鼻腔涌入的香气，后背传来的柔软触感，都让他暂时忽略了痛。

云雪以前也照顾过他，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没想到她如今还愿意照顾自己。

当荆非坐起后，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他双手动不了，自己肯定没法喝粥。

也就是说......

正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云雪已经把舀着粥的勺子递到他嘴边。

是的，他自己不能吃，只能靠云雪喂。

可被喂着实让人害臊，不知道该不该张嘴。

云雪见荆非无动于衷，紧蹙眉头，他一怵，连忙张开嘴把粥吃进去。

吃饱后，趁还坐着，他提出请求：“云雪，能把末位之剑拿过来给我吗？”

云雪紧皱眉头，看来并不想让他碰末位之剑，至少不想让他在这种状况下碰。

“放心，如果有危险我会叫你的。”

荆非补了一句。

云雪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把剑拿了过来，但递给他面前时，低声说了一句：“别再受伤了。”

“嗯。”

荆非点点头，从云雪手中接过末位之剑，果然就是许烟刚才给他看的那把，他不知道为什么本满是铁锈的末位之剑会变了个样，也不知道为什么黄昏愿意帮他。

这一切疑问，或许只有剑中的黄昏能够解答。

“老友，晚上好。”

这次，荆非刚握上末位之剑，那无波无澜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怎么这次这么快就有反应了？”

“刚好醒着。”

“醒着？”

他没理解，意识还有是否醒着一说的吗？

“你需要睡觉，我也需要。”

“那你早上是在睡觉？”

“对，所以你叫了很久我才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叫了很久？”

荆非一下子就抓住了黄昏话中的不和谐之处。

“我能感知到你思考的情绪，以此可以大概判断你在我睡觉时做了什么。”

黄昏与荆非与其说是在对话，更应该说是一个思考与另一个思考的连接，他们的对话不会发出声音，不会显示表情，而思考是否会传递情绪，荆非不知。

“为什么我感知不到你的情绪？”

“想听实话吗？”

“呃......突然不想了，但你还是说实话吧。”

荆非知道下一句肯定不是好话，但比起坏话，他更不想听谎话。

“你太弱了......”

和他预料的结果差不多。

“没见过比你更弱的。”

这补上的一句差点让荆非爆粗：“老子好歹也是正式考上的【怪物战士】，外面一大堆普通人都比老子弱的好吧......”

“我没见过你所说的“普通人”。”

荆非这才想起黄昏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另一个世界的怪物。

“你那边的世界没有人类？”

“有，但那边的人类都比你强。”

“喂！”

三句话损了他两句，要不是自己还动弹不得，非把这把剑甩地上踩几脚。

“你为什么要跟人类比？”

“我是人，不跟人类比谁比？”

“谁告诉你你是人的？”

闻言，荆非大惊失色，他虽然外表跟人没有区别，表现上也和人别无二致，但锻炼无法提升的体能，异于常人的痊愈速度，让他也曾怀疑过自己不是人。

自己难道真的不是人，而是怪......

“不是人并不一定就是怪物。”

“你知道【不死者】一族吗？”

“不知道。”

荆非只知道【不死者】这件武装，他连这件武装的来历都不知道，更别说【不死者】一族。

“【不死者】一族是如今【王之域】最强的种族，统领着【王之域】的各大种族。”

“【王之域】？”

“也就是你们所知的异界来物原来生存的地方。”

原来异界的名字叫【王之域】，这个名字荆非是第一次听说。

“【不死者】一族和我有什么关联吗？”

他不知道为什么黄昏突然提到异界的最强种族，他有自知之明，就算自己是怪物，也不可能是最强种族中的一员，不然他也不至于考了八年才成为【怪物战士】。

“【不死者】虽然战斗天赋、恢复能力、生命力都是【王之域】最强的存在，但繁衍能力很弱。”

“他们同族跟同族之间很难缔造下一代生命结晶。”

“因此很长一段时间里，【不死者】因为数量太少，被其他种族欺压，生存在最恶劣的环境中，几近灭绝。”

“直到有一天，他们发现同样毫无地位的人类也可以孕育他们的下一代，而人类的数量，不可估量......”

“两个种族达成了合作，就此，【不死者】和人类结合的后代开始不断诞生。”

“结合的后代有的会单独继承【不死者】的血脉，成为力量强大的纯种【不死者】，有的会单独继承人类的血脉，成为纯种的人类，但大多数，是两种血脉一同继承，成为血脉互斥的劣种，这类劣种，似人非人，在那边被叫做——”

“【非人】。”

听到这里，荆非终于理解黄昏为何要铺垫这么久： “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在绕着圈子骂我不是人？”

黄昏沉默了一会，说：“也有那个意思。”

“等我能动，把你剑折了！”

“没用的，你折不掉。”

“我！”

“嘶~”

荆非一气，身体一动，差点把伤口撕裂，痛得吸了口凉气。

“老友，你重伤在身，别那么暴躁。”

他疼得没脾气，决定暂时不跟黄昏计较：“所以【不死者】和人类的的混血，真叫【非人】？”

“确实如此。”

“这名字起得也太随便了吧。”

“被认为是劣种的名字，怎可能会被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