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退！”

“君不爱民，不以为君！”

“她不配当我们的王！”

“将士们，与我一同将她……将这个疯子……”

艾姬咬牙，白齿在腔内咬出鲜血：“送进属于她的地狱！”她手中光之矢在不断炸响，锋锐刺耳，却始终没有投掷而出。

她本以为艾拉会是天使一族崛起的关键一箭，如今看来她错了，错得离谱。

这个一开始就看不起她的孙女并不像她，而是一个比她更疯、无法驾驭的疯子。

家族、感情、王座对她来说……都是束缚她双手双脚的镣铐，而她之所以追求力量，将光之力掌控到极致，便是想要强到足以斩断一切枷锁。

她的母亲、姐姐没能做到的事，就由她来——拨云见日！

天使受令，翅膀大张，向艾拉俯冲而下，艾拉手中光剑炸响，一剑上斩，光芒耀眼，势如破竹，每一剑斩出，都是数个天使的陨落。

“艾拉，快住手！”

二长老与三长老欺身而来，光剑一闪，一前一后斩向艾拉小腹。

艾拉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小时候她孤独地站在角落里挥剑、落汗、手脚战抖、不止不歇的画面他们至今历历在目。

世人都以为他们天使一族舍弃了情感，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可他们不知道……

天使薄情，却不无情，他们不忍见到艾拉死去，更不忍见她死在自己剑下。

她是王，只要她现在收手，并与这个非人撇清关系，那么就还有妥协的余地。

再杀下去，她可就要成为天使一族真真正正最大、最不可饶恕的罪人了！

艾拉没有回话，回应他们的……是斩向他们喉咙的三尺长剑。

他们抬剑格挡，光剑碎裂，退却一步，脖子上依然留下血痕，再慢一步……他们便会当场死去。

他们咬碎牙龈，不再留手，在艾拉一剑捅入一名天使心房之时，二长老欺身而来，光剑一刺，光影斑驳，直奔艾拉后颈。

艾拉没有回首，一个侧头，光剑切断她两缕秀发，黄金色的发丝在烈日下显得格外耀眼。

秀发落地之时，二长老的肩膀被光之矢洞穿，他痛苦地惨叫，握住箭矢，那狂涌的光之力竟是将他掌心切割得血肉模糊：“啊！！！”

下一秒，一把光剑在他眼前飞速放大，就要将他头颅斩断：“锵！！！”

三长老与五长老闪身而来，长剑上掣，三剑相轰，迸发出的气浪让尘埃四溅，地面与光剑龟裂。

眼看两把光剑全力施为都无法抵挡住艾拉这一剑，艾拉身后六长老飞驰而来，双手凝成光爪，一抓而去。

艾拉凝聚光之力化作幕墙抵挡，顷刻破碎，后背血肉飞溅，一道深深的爪痕染红了她的肌肤、衣襟。

她回身一斩，六长老一个扭身躲过，迅速脱离，她四周，二、三、四长老以及数名战斗天使蜂蛹而来，她剑、矢连发，将他们逼退，可肩膀与小腹处依然被刺破伤口，鲜血淋漓。

天使一族的长老们几乎都是当世最为顶尖的战力之一，一对一他们不可能赢下艾拉，但多对一，艾拉没有半分赢的可能。

天使们的攻势滴水不漏，她神色未有一丝改变，额角汗珠却不受控制地流淌而下，呼吸渐渐变得沉重，本就白皙的脸颊苍白如纸。

“艾拉，收手吧，你知道……你不可能赢。”

一众天使将艾拉与荆非团团包围，一己之力屠戮上百天使，她的光之力几近干涸，她本就不可能赢，即便她拥有远超每一个天使无与伦比的强大实力。

“呸！”

艾拉将嘴里的鲜血吐掉，笑得美丽而狰狞：“赢不了又如何？当我选择站在这里时就注定……要么……你们死，要么……我死！”

“我绝不会向你们弯腰低头，跪地求饶！”

她手中光剑下挥，一声轰鸣震天动地，天使刑场被一斩两断，一如她与天使一族最初与最后的牵绊！

她从不觉得生命是多么宝贵之物，为了所追求之物，丢弃生命又如何？

她高高地昂起头、扬起剑，眼中没有半分恐惧，只是仍有一丝惋惜，她欠的命，估摸是还不上了……

不过，她会战斗到生命消逝之时，斩杀多几个族人，也许能为他赢来多半分生还的可能吧。

“艾……”

忽然，她疲倦双眼倒映的天使们瞳孔骤然激荡，他们的叫喊声还未落下，她便感觉到自己背后胸膛处一股凛冽无比的风压毫无征兆地突刺而来。

这股力量比除她以外任何天使都要强，她甚至来不及回头，便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压迫得滞停。

“嗤！！！”

鲜血喷溅，染红她的脸颊与泥土，一道满是血污的身影挡在她的背后，右胸穿透，利刃戛止。

他右手紧握那柄锋利的剑刃，掌心鲜血淋漓，他似乎全然不觉得痛，脸上勾勒出俨如恶鬼一样戏谑亢奋的笑靥：“你终于按捺不住了吗……怪物！”

“【不死者】，武装。”

黑色能量缠绕上身，褪去，一片又一片棱角分明的装甲覆身，身后九条尾巴摇曳，他全力一扯，空间之门顷刻关闭，那只刺来的右手断裂，如壁虎断尾。

“滴答~”

“血？”

空中的艾姬轻抚脸颊，一滴鲜红分外惹眼，她抬头，一个流淌着腥臭口水的血盆大口将她笼罩，她瞳孔放大，一刹间便欲做出反应，可还是慢了一步。

“咻！！！”

一道金光闪过，大口咬下，一条缠绕着华服的手臂断裂，被一口嚼碎，咽下。

金光显形，吊瞳肃穆，正是四长老艾清风，在他身旁，艾姬愣了，她将视线挪到左身，那不见踪影的左臂与撕心裂肺的痛楚让她的嘶嚎回荡天际，经久不绝：“啊！！！”

“这到底怎么回事？？？”

仍存活的天使满脸错愕，都没有明白在这片刻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天上的王上丢失了左臂，地上的王差点被利刃洞穿心脏，本应失去手环的罪人穿戴上武装……

天空中变幻成怪物的身影于此时缩回人形，呈现而出的模样正是他们的“宰相”，王下第一天使，大长老艾奕。

他那断裂的右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一息之间，恢复如初，俨如他们最痛恨的一族——

不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