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冥王
作者:星夜空柒壹零 | 分类:都市 | 字数:34.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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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番外篇之编辑部的故事(一)
有个小女孩叫做格蕾。
她的身影一旦出现在哪里,便会如同磁铁一样将四周的目光吸引过来。本来还在说话的人,一见到她出现就自然而然地停住了话头。就像走在静悄悄的河边,本来漫无目的地散着步,忽地自河面上刮来一阵清凉的风,刹那间惊了一下。然后,就那么情不自禁地看着,出神地,专注地,打量着。
面对那一双双来自不同角度的目光,格蕾会有点害臊,有点发窘。但与此同时,她的心底也会油然升起一丝自得,一丝欢喜。那时,她就会微微踮起脚尖,直起细长的脖子,将小小的,细嫩白皙的面孔微微上扬,做出四处张望的样子。仿佛是在等着一个人,又好像是要从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寻找谁。
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早已被格蕾所熟悉,所习惯的各种目光忽然变了。他们不再只是沉默地欣赏,而是带着一些窃窃私语地指指点点。年纪不大的格蕾并不懂那些博大精深的语言中,所包含着的深意。但是那些隐藏在眼底深处的审视、鄙夷、忌恨、厌恶和幸灾乐祸却是令她直觉地想要远离人群,逃到一处没有目光的角落。
直到岁月流逝,格蕾渐渐长大,她才终于懂得了那些目光转变的原因。是因为她那一头忽然从黑色变为金色的瀑布般的长发,是因为她那双由深邃的黑变成如同宝石般湛蓝的迷人眼眸。
当然,最根本的原因,其实还是因为在十五岁那年,格蕾体内属于冥兽的一丝血脉意外地觉醒了。尽管她的父母,甚至上溯十七八代的祖先都是百分之百在冥界土生土长的,再正常再普通不过的人类。但是,格蕾那不知道源自多少代之前的,来自冥界西部荒漠狐族的那一点点微薄的血脉,偏偏就那么不合时宜地发生了变异,硬生生地活了过来,改变了格蕾遗传自人类先祖的某些外部特征。
于是,属于格蕾的世界忽然改变了,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她的美貌,她的聪慧,甚至是她那在木行与水行上还算不错的五行亲和度,都成了狐族血脉的遗泽。
说起来,若是没有修炼天赋,即便格蕾依然会被人疏远和讨厌,但至少不会招惹那些不能修炼之人的忌恨。但偏偏因为种种原因合在了一处,最终使得格蕾不得不选择背井离乡,离开父母只身来到丰都漂泊。在时常能够见到妖修的丰都,虽然如她这般混血后裔仍然很难感受到来自人类的善意,但至少周遭那些看向自己的目光,看向同样拥有冥兽血脉却有着与人类相似外表的妖修或者兽人的目光,不再显得那么的尖锐。而格蕾也再也不用时时感觉自己好像一只野生的冥兽,置身在无形的牢笼之中,供人观赏供人品鉴。
是的,秉持大人类民族主义者都习惯于将格蕾这样的,半人半冥兽血统的家伙,称作兽人或者妖人,或者随便什么能够让人明白她们并不完全是个人的称呼。对于达到一定的修为境界,凭借自身强悍的实力化身为人形的妖修,哪怕他们依然保留了一些冥兽的特征,人们都还会有些害怕和顾忌的情绪。但对于由人类与妖兽结合诞下的后代中,那些运气不好,只遗传了外貌特征却不能修炼兽人而言,在冥界的地位大概也只是比寻常的冥兽稍微好上一点,甚至远比不上那些卖身为奴的家丁奴婢之类,即便是在以胸怀宽广海纳百川闻名的丰都城也不例外。
可悲的是,面对这样的境遇,兽人妖人们连想要躲藏在人群之中,平凡庸碌地安度一生都不可能。因为在冥界,无论是魂魄转生亦或土生土长的冥人,只要是纯血人类,哪怕身体残疾,也依然会是黑发黑眸的样子,绝对不会出现像格蕾这般金发蓝眸的例外。换言之,兽人妖人一类的存在,在人类世界中根本无法隐瞒身份。
好在格蕾的修炼天赋还算不错,虽然算不上天才妖孽一流,但也够上了地府新兵营的门槛。当她结束在新兵营中的训练时,更是已经初步凝结了金丹,成为了金丹修士中的一员。那一年,格蕾20岁。
只不过,好运到此也就终止了。虽然如愿披上了黑甲,周遭的目光也不再是肆无忌惮的轻视。但作为一个女人,尤其还是一个激活了狐族血脉的漂亮女人,尽管身世清白,修炼的也是最正宗的炼气功法,格蕾依旧没能真正地留在军中效力。她只是挂着一个幽冥黑甲军百夫长的虚衔,被安排在了编辑部新兵营支部任职,还是最平淡,最无聊,最无用的编辑职位。虽然文职工作既不辛苦也不危险,算得上是很适合女性的工作,但源自格蕾血脉之中属于妖兽的那一部分却是极不满意。它不停地呼唤着格蕾,诱惑着格蕾,让她抛开一切到那更广阔的天地中去,去干出一番或许说不上惊天动地的大事,而不是在这看似宽广,却平静如水波澜不惊的丰都城内虚耗一生。
就在一片最深沉的黑暗与死寂之中,“咔哒”一声,响起某种金属的破裂声。
第99章 番外篇之编辑部的故事(一)
“吱嘎……”
忽然有一线光亮破入了好像没有边际的黑暗,没有温度也不刺眼的光芒在黑色的幕布上拉出了一块长方形的狭长印痕。那些在空气中浮浮沉沉的微小生物,那些平时无法用肉眼轻易观察到的细微颗粒顿时无处遁形,纷纷暴露了出来。受到惊吓的它们好像忽然活了起来,开始向着四周不规则的运动,原本漆黑的幕布上,就这样突兀地展开了一幅五彩斑斓的画卷。随着一抹金色“唰”地闯入,这幅画卷似乎有了声音,更加鲜活了起来。
“唉,昨天加班太晚又忘带钥匙,指不定又得被挨顿骂了。”一双湛蓝的眼睛眨巴着,比牛奶还要白的一只手自地上拾起了一块碎裂的金属零件,举在门上比划半天。
“坏了,只能买个新的了,但愿来得及。”格蕾“唰唰”地迅速拉开一幅幅厚厚的窗帘布,将三扇巨大的落地窗打开,清新的空气伴着清晨的冥日光芒照亮了周遭的一切。
这是一间约有两百多平米,呈长方形的房间。靠着宽大的拱形落地窗边摆放着五张旧式木桌。与同在一边的门窗相对的另一侧,被一个个足有两人高的大木柜占据,里面或是书籍或是字纸塞得满满当当。
格蕾静静地用抹布将几张木桌都擦了一遍,顺带着将桌上凌乱的物件都拾掇了一番。随即,她从属于自己的木桌上拿起一串钥匙,转身走向门外。将将要跨出门之际,格蕾忽然又停下了脚步,偏着头想了想,她掏出钥匙串,将唯一的一把黄铜色的钥匙取下,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里,唯留下两把银色的小钥匙挂在钥匙圈上,同在圈上的,还有一个只有巴掌大,长着猪鼻子的蝙蝠玩偶。
轻轻地弹了弹玩偶的猪鼻子,格蕾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出去。顺手将木门虚掩上之后,房间内再度回到了寂静的状态,唯有光照下的细微灰尘在肆意飘荡着。
半个冥时后,还是在这间房屋中,一声怒吼骤然响起。
“格蕾呢?那个实习生格蕾跑哪儿取了?!”
此时,五张木桌中的四张已是有人端坐,而发出咆哮的是最靠里的一张木桌后面的人。这名留着板寸,满脸胡渣,看上去有些邋里邋遢的中年男人,此刻正口沫横飞地拍打着面前的桌板。
“这里是办公室,不是茶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都什么时间了还不来上班,咱们这儿可是有规章制度的!”
“是,张主编您说得太对了。我也觉得这格蕾没规矩,仗着天赋好点,修为不错就随心所欲,以为有个军衔就可以无视规定。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不过就是一个狐人而已。若不是咱们地府兼容并蓄,就是扫大街也轮不到她啊。”一名戴着玳瑁眼镜,镜片足有瓶底厚的猥琐男人点头哈腰地附和着。
另外两张木桌后分坐着一男一女,两人年纪都不大。听到主编和猥琐男子一唱一和地声讨着格蕾,两人只是对视一眼,便迅速地低下头,装作沉浸在了工作中,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已有好些年生的木门发出“吱嘎”响声,摇摆着打了开来。额头微微见汗的格蕾刚一探头,立刻明白了屋里的情况。她悄悄地吐了下舌头,硬着头皮向着坐在最里面的中年男子说道:“张主编,您来啦。”
“格蕾!”宛若一道响雷,见到了目标,张主编顿时如同鼓胀的皮球被戳了一刀似的有了发泄的渠道。他指着格蕾的手指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激动,微微抖动着:“你来的第一天我是不是就告诉过你,作为实习生,这间办公室里你最应该最早到,最晚离开。这样才能尽早地熟悉本职工作,早日成为合格的正式编辑。但是你呢!”
张主编大口地喘着气,一脸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上班一周时间,除了休息的那两天,没有一天不迟到。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了你可以说啊,你打个报告上来,我立马签字!”
“主编,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去买门锁了,我……”
“我不想听你的借口!”张主编刚刚粗暴地打断了格蕾的解释,随即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道:“门锁?你又撬门锁了?”
办公室里,四道目光同时汇聚在了半挂在木门上,已经没有了锁芯的门锁上。
“格蕾啊格蕾,这可是第二把门锁了。你是猪脑子?连正常开门都不会?我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修为比我们高,就把其他人都当白痴啊?”张主编“嘭”的一声,重重地拍在桌上:“千万别告诉我你又是忘了带钥匙!连三岁小孩都知道门锁要用钥匙开你不知道,你骗鬼呢,还是逗我玩呢?”
张主编额头青筋暴跳,指着格蕾精致小巧的鼻尖将她骂得那叫狗血淋头。虽然有些委屈,但格蕾自知问题的根子不在事情本身上。所以她并没有再解释,只是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在狂风暴雨般的训斥声中保持着沉默。
足足半个冥时过去了,仅有炼气期四层修为的张主编显然有些体力不支。他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终于结束了喝骂声,自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隔空扔向了格蕾。
第99章 番外篇之编辑部的故事(一)
“最近新兵营里似乎不太平静,我们接到许多关于一个叫什么星什么空的新兵的报告。按理说,对于一些空穴来风的事情我们编辑部不应该理会。但显然这件事情已经引起了一些驻扎在新兵营内的长老和导师们的注意,所以我们编辑部应该负起责来,将事情的真相还原出来。”
接过牛皮纸袋,格蕾先是暗自庆幸“终于结束了”,随即便带着一丝疑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尽管编辑部在新兵营里是一个独立的部门,但实际上任谁都知道它是隶属于地府情报部门的一个冷衙门,日常里除了收集一些小道消息和更新气榜排名以外,几乎就是处于无事可做的状态。所以,一旦遇到很多人同时报告一件事情的时候,张主编以及戴玳瑁眼镜的王小贱一般都会亲自出马搜集情况,以突显自己的作用。怎么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张主编会一改惯例将这件事交给自己,甚至都没有交代给另外两名资深编辑,但格蕾心底还是很兴奋的。有事可做总比过去一段时间,每天只是端茶倒水,擦桌子扫地强。
打开牛皮袋,取出十几页纸,格蕾快速地浏览了一遍。随即将情况报告放在一旁,她挑出了资料中关于一名叫做星夜空的新兵的介绍仔细地看了起来。
“主编,有些不对啊。这资料上说星夜空乃是从未出现过的五行均衡之体,且天赋资质也不怎么样,这些事能是他干出来的?”
格蕾望着资料里的一张图片,图片中,一个约莫十六岁左右的英俊少年正淡淡地微笑着。她很难相信,就这样的奇葩资质也敢招惹慕容家的二少爷,这笑得挺好看的家伙脑袋被门夹过吧。
“我怎么知道!我要坐在这里就什么都知道了,那还要你去查个屁啊。”张主编听到格蕾的问题,刚刚消下去的火冷不丁又有些上窜的趋势。他没好气地白了格蕾一眼,道:“让你调查你就去,废个什么话。”
“是是,主编,那我这就去了。”格蕾慌忙地抓起猪鼻蝙蝠玩偶,夹着牛皮袋赶紧离开了办公室。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要不是格蕾实在是需要这份工作留在丰都,她恐怕早就忍不住一张雷符贴到张主编的头上了。
“亏得我跑了这么远的路去买门锁,真是白瞎了。”离开了办公室,格蕾一脸愤愤地嘟囔着。她虽然是个金丹符师,但身体素质也就是一般,连同等境界的器修都有些不如。若不是狐族的血脉同时也有些强化体质的作用的话,她根本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从新兵营跑到堕落街买上门锁再跑回来。
“要不是你让我早到晚走,我昨天会走得那么晚吗,会忘带钥匙吗,会需要大清早地撬门锁吗!”格蕾狠狠地一脚将地上的草皮铲飞一块,权当那块草皮是张主编本人了:“我是符师又不是小偷,弄坏了门锁又不是故意的,用得着夹枪带棒地乱骂一通吗!”
“格蕾姐!”
“小豆?你怎么来了?”格蕾转头后望,叫住她的正是办公室里被唤作小豆的另一个女孩。与格蕾不同,小豆没有丝毫修炼天赋,是靠着某位亲戚的介绍才来到编辑部工作的。对于像她这样的普通人来说,能够在新兵营这样,遍地都是被凡人视作仙人一般的修士身边工作,已经没有任何不满足的了。
在冥界,如同小豆这般与修士生活工作在一起,或者为修士服务的凡人极多。这首先得益于冥界无数年来和平的大环境,只要自己不作死,修士很少意外陨落。再加上随着修为提升,修士的寿命也会增长。就像一个能活100岁的普通人,如果能够炼化天地元气开辟丹田进入炼气期,那么每提升一层境界就能增加十多年的寿命。等到了金丹期,没有意外的话活个400多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若是侥幸成为元婴修士,1500年以上的寿命就跑不掉了。而至于化神期以上,传说活上5000岁是极正常的。
这样一来,日积月累之下,不说修士多如牛毛,但至少并不少见。而且因为修士的修炼除了要消耗大量资源,他们本身也需要普通人提供的服务。所以越是大城市,修士便越容易见到,如丰都这样的冥界中心城市,修士的数量甚至比凡人还多。
当然,绝大多数修士并不会对普通人显露出格外的优越感,反而会尽量隐藏自己修士的身份,不在普通人面前展露修为。这一来嘛,在寿命只有区区百多年的凡人面前显摆实在没什么意义,反正他们很快就会化为一捧白灰,有什么意义呢。二来嘛,像丰都这样修士密集的城市内,说不定某个看起来平凡到极点的普通老百姓,背后就有着好几名修为高绝的老祖宗。毕竟修炼天赋什么的虽然时而也会遗传到后代身上,但更多的例子却是化神期大修士生出一堆没有修炼天赋的子女。
所以在冥界这一亩三分地上,尤其是几座核心大城市里。无论是不是修士,基本上还是相处得很融洽的,至少在明面上绝少出现仗着修为看不起普通人的事情。
第99章 番外篇之编辑部的故事(一)
“小豆,你是有什么事么?”望着气喘吁吁追出来的小豆,格蕾有些疑惑。虽然因为进入编辑部时日尚短与其他几人还谈不上什么交情,但或许是因为同为女性的缘故,格蕾和小豆的关系还不错。
“格蕾姐,你甭搭理张主编。不就是小舅子没能补上缺么,瞧他公报私仇那小人样。”
“没关系的,他也就是嘴上报复一下罢了。”格蕾笑笑,抬手将金色的发丝挽到耳后。她当然知道,张主编记恨为难自己的真正原因,是因为自己占了原本给他小舅子留着的编辑职位。不过那又如何呢?地府之所以强大,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施行了无数年的,详尽无比的法度章程。只要格蕾自己不违背那些条条框框的原则性规定,张主编除了给她穿穿小鞋,让她难受一下之外,拿她没有任何办法。更何况,拥有狐族血脉的格蕾,早年间吃过的苦头还少么,跟那些比起来,这只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格蕾姐,你是要去调查核实那名叫星夜空的新兵吧?”
“嗯,是啊。”格蕾点点头,刚才在办公室声音那么大,小豆听到了并不奇怪,只不过……“小豆你看上那个星夜空了?”
“呸呸呸!谁看上他了,我只是很好奇居然有人敢把慕容庆打成那个样子。”小豆俏脸微红,慌忙解释着:“跟我同住的姐妹,那天正好在堕落街看到了事情的始末,与其听她吹嘘,我还不如跟着你去核实了解得更为详细。”
“是么?”格蕾意味深长地望着小豆,随手从牛皮袋中再次抽出星夜空的图片,就着阳光甩了甩:“还真是有点帅,而且阳刚之气十足,不像那些油头粉面的小鲜肉,一个个就跟女人似的。”
“格蕾姐……”
见到小豆在自己的调侃下小脸越来越红,格蕾这才放过了她:“走吧,反正呆在那间破屋子里确实也没什么事做。”
“欸!”小豆开心地应了一声,蹦跳着跟着格蕾向新兵营内走去。
……
几分钟后,离戊字楼最近的一座物资库外,摘星长老一脸苦笑地望着两名亭亭玉立的少女,有些无奈地道:“两位姑娘饶过老夫吧,你们问的事情毕竟是星夜空私人的隐私。或许满大街的新兵都知道了,又或许星夜空自己并不介意。但老头子这么大把岁数了,总不好为老不尊在人家背后碎嘴吧。”
“长老,我们可是编辑部的工作人员,不是那些八卦的好事者。来问您星夜空的信息既是公事,也不违背道德,您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格蕾耐心地劝说着:“更何况我们也只是为了核实一下情况,一旦确认无误,星夜空可就气榜有名了。我想,这对他本人也是一件好事吧。”
“话是这么说,可是慕容家……”摘星长老叹息一声,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他何尝不知道登上气榜是一件好事,可是问题在于星夜空取代的那位背后的家族可不是好惹的。不然就以慕容庆垃圾一般的实际战力,就是再把气榜名额扩大一倍恐怕都轮不到他。
可是面对编辑部的询问,不回答似乎也不妥当啊,摘星长老有些头痛。不了解内情的人,或许只将编辑部当做一个不受重视的小部门,但本身就是内门中人的摘星长老,他可是很清楚,实质上隶属于内门的地府情报部门,就是由无数这样的不受关注的小部门组成。这些零散的个体肩负着收集各种重要或者不重要的情报资料的任务,最后才汇总到总部,由专人分析处理之后再给上面的人看。
严格说来,在面对类似编辑部的询问时,像摘星长老这样本就从属于地府的长老,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权力,必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才行。
“唉,内门那些家伙平时无理都要横三分,得罪了他们很让人头疼啊。”摘星长老抚着额头喃喃自语。慕容家族就有好几人在地府内门之中,他唯恐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让人抓住把柄给星夜空带去麻烦。
“长老您说什么?”格蕾皱皱眉,也有些为难。她没想到只是核实一下星夜空的天赋资质罢了,这位摘星长老却是一直推三阻四。只不过格蕾并没有张主编和玳瑁眼镜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习惯,她可不会拿编辑部的名头压人。
“呃,老夫没说什么。”编辑部都找上门来了,什么都不说肯定是不行的,而且看这两个丫头的样子,倒不像是内门那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家伙们手下的徒子徒孙。摘星长老仔细地在脑子里斟酌了一番后,只是将已经路人皆知的情况复述了一遍。至于他当时的一些判断和想法,则并没有告诉格蕾二人。
“谢谢摘星长老。”核实了星夜空的五行亲和度以及天赋资质之后,格蕾又和小豆寻访了几名目击者,其中就包括小豆同住的姐妹。
然而,随着当日现场的情况一项项得到核实,格蕾并没有感觉到轻松,反而是更加疑惑了。这样一名新兵,竟然打败了慕容庆,还是在他两名随从都出手的情况下?而且所有目击者都一致地表示并没见到星夜空动用兵器或者术法,事实上调查的结果也显示星夜空是在那之后才选择修炼术师法门的。这样看来,这件事情就很有意思了 。
第99章 番外篇之编辑部的故事(一)
格蕾一边思索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浑然不知自己的嘴角挂着一丝古怪的笑容,就像一只狐狸看到感兴趣却又不容易到手的猎物时,那种兴奋地咧着嘴角的模样。
“格蕾姐,你知道张主编将这次调查交给你是不怀好意吧?“小豆见到格蕾的表情不由得有些担心,生怕格蕾上当吃亏。
“当时不知道,现在大概能猜到。”格蕾无所谓地耸耸肩:“这就是个烫手山芋,谁接着谁倒霉。事实摆在眼前,若是认定星夜空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取胜,无疑是违背了自己的良心,也有违地府法度。但是若将事实上报,无疑又会得罪慕容家的人。进退两难啊!”
“不过,真当老娘好欺负么。惹毛了老娘,管你主编还是猪鞭,老娘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格蕾冷哼一声,不想跟姓张的计较并不代表她格蕾怕了谁。修炼之人最重明悟本心,特别是到了格蕾如今的境界,若是为了这么点儿事让道心蒙尘,影响日后的修炼就太不划算了。
“大不了把事情闹大,我还不信就这么屁大点事还能大过地府的规矩去。”格蕾暗自发狠,拉着小豆就向编辑部走去:“小豆,走,咱们更新气榜去!”
回到编辑部办公室,格蕾飞速地自墙角木柜中翻出一大堆表格,“唰唰唰”地奋笔疾书起来。将一大叠资料填好,她走到一块挂在主编座位后方墙壁上的墨晶板前,伴着一阵清脆的声音,手指快速地点动着。
“嘀”的一声响起,格蕾轻吐一口胸中浊气,坐回了自己桌前。就在这时,外出用餐的张主编和玳瑁眼镜恰好走了进来。
“格蕾,你在干嘛呢?”玳瑁眼镜看了看仍然亮着的墨晶板,又看向一脸轻松的格蕾。
“没什么啊,照主编吩咐,我已经核实了情况,将气榜变动提交了。”
“什么!?”张主编和玳瑁眼镜同时惊呼,两人对视了一眼,迅速冲向了墙上的墨晶板。
“格蕾!你怎么可以擅作主张将气榜变动提交流程!”张主编看着墨晶板上的信息,顿时大怒。虽然气榜变动并不是由某一个编辑说了算,而是有着一整套流程,但只要格蕾提交了,那么这件事就等于交到了担负审批职责的自己手中,这并不符合他之前的打算。
“怎么叫擅自呢?张主编,是你让我去核实的吧,这么多人都听着呢,你难道要自食其言?”已经想通了的格蕾舒服地靠在椅背上,毫不示弱地望向脸色铁青的张主编:“按照规章流程,我核实无误之后自然就应该提交气榜变动,你要觉得不合适可以否决嘛,反正最终权限在你手上。”
“你!”张主编指着格蕾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当然知道自己可以直接否决,可是这样做,等于明着站到慕容世家一边。万一被人抓住把柄,一句徇私自己就完了。但是如果就这么通过格蕾的提议,又绝对会得罪慕容世家,到时候人家收拾自己一个小主编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那个星什么空的,一定是通过不光彩的手段战胜的慕容庆,格蕾你是在包庇纵容!”张主编本就想着这件事到格蕾这就为止了,一句正在核实无限期地拖延下去无疑是最符合利益的做法。既不得罪慕容家,又没违背规定,还让格蕾进退不得,一举三得的打算就这么化为泡影,张主编顿时坐蜡了。
“我的主编大人,这里有过十名目击者的证明,以及在几位长老处核实的材料,有没有不光彩的行径你还是自己看看吧。”格蕾将一大堆表格隔空甩到了主编座位上,心中竟是浮起几分快意。
“但是他们的比斗并不是在新兵营里发生,也没有向编辑部递交申请,属于私斗,编辑部拒绝承认比试的正当性!”玳瑁眼镜忽然插嘴。
张主编眼前一亮,对啊,这算是私斗啊,不说惩罚双方就不错了,还想登上气榜?他当即向玳瑁眼镜投以赞许的目光,一脸胜利者的姿态望向格蕾。
“嘁!”格蕾冷笑一声,不慌不忙地再次掷出一沓资料,道:“这只是我在过往记录中找出来的一部分资料,在以往气榜名次更迭中,有超过500人次以上是在没有提前申请挑战的情况下发生的。根据编辑部惯例,只要满足两个条件任中一条就可以予以承认。第一,必须是在有人见证的情况下在新兵营之外自愿发生。第二,如果非自愿情况下,发起挑战者战败。所以,如同你所说,星夜空与慕容庆的比斗并没发生在新兵营内,而且还是发起挑战的人输了,完全符合规定。”
玳瑁眼镜拿起资料迅速翻阅了几页,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般蔫了。编辑部确实有这样的先例,毕竟新兵们也会出去历练,或是执行各种地府发布的任务。在过程中如果发生挑战,你总不能让人家马上回新兵营来。而发起挑战者战败的条件,则是一条惩罚性规定。你在新兵营外发起挑战,本身就违背了不能私斗的规定。若是赢了固然什么也得不到,如果居然还输了,嘿嘿,那就得自食恶果了。
“不行!总之这件事不能这么草率地下决定,还要继续研究!”张主编额头满是汗水,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只能动用自己主编的权力拖延下去了。希望这件事能够很快平息吧,只要将事情捂在新兵营这口锅里,就可以不了了之。
“你是主编,随便你咯。”做到这一步已是格蕾的极限,剩下的就不关她的事了。格蕾收拾了一下,丢下一句“吃饭去”就离开了办公室。难得心情如此愉悦,她决定今天去堕落街好好消费一下。
事情的发展并不如格蕾所想,当然也没有如张主编所愿。原本编辑部里的所有人都以为气榜变动会在张主编那被无限期地搁置,甚至连会议讨论都不会有。大家只是如同往常一般继续无聊的工作,有时候也顺手补点资料,填写一些表格。然而就在大半个月之后的一天,墙上的墨晶板忽然闪烁起了红光。
“查,新兵营支部主编张某玩忽职守,背离职责,在工作中刻意拖延,干扰流程。现,令张某即刻到编辑部总部述职,由支部格蕾编辑暂代主编一职。”
黑底墨晶板上,一串来自上级编辑部的白色文字一直刺眼地闪烁着。张主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将办公桌上的私人物品全都收拾进了一个纸箱中,连话都没留下一句,便低着头走出了办公室。直到这时,办公室内剩下的四人才反应过来,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这块墨晶板直接与总部相连,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做不得假的,总部竟然为了一件几乎可以算作不起眼的小事,将一个支部主编直接贬谪了?谁也不会认为张主编回去述职能有什么好下场,光是玩忽职守四个字,等待他的最轻也是革职。在几乎完全被地府掌控的冥界被革职,修炼天赋差得一塌糊涂的张主编以后的日子应该会很难过吧。
相比起另外三人的反应,格蕾更为震惊。或许玳瑁眼镜会以为是格蕾向上面反应了什么,但格蕾自己却是知道,她根本就将这件事忘在了脑后。她并不认识星夜空,照章办理据理力争更多也只是出于对张主编的反抗。
“格蕾主编,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还是小豆最先反应过来,她背着其他人向格蕾悄悄地翘起两个大拇指。
“接下来么?先把应该做完的事情办了吧。”格蕾深吸一口气,走到墨晶板前调出了之前她发起的提议,将手指摁在上面,再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一行小字出现在最末尾处——“已通过主编审批。”
“唰唰唰……”无数数据更新声在新兵营的每个角落响起,耗时近一个月,星夜空的大名正式登上了气榜第三十一名。
“这件事,跟他有关么?不可能吧,一个小小的新兵怎么可能影响到编辑部的上层呢。”坐在办公室内最宽大的主编位置,格蕾望着手上薄薄的一页纸。纸上有一张图片,图片里是一名正带着一脸笑意的,阳刚之气十足的英俊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