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岫翻了个白眼，不屑的冷嗤：“永生不永生的，我才不稀罕呢！”

“你不想永生？！”徐森淼眼睛瞪得老大，嗓门瞬间拔高八个度，“那你还修炼个什么劲？”

活像青天白日撞了鬼。

白岫摇着头撇着嘴，发自内心的嫌弃。

“我老实告诉你，要不是为了苟命，我压根不想修这个破仙。”

“你们修真界有什么好的？吃没我们那儿吃得好，住没我们那儿住得好，玩没我们那儿玩得好，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我自从当了这个宗主，天天睁开眼就是修炼，闭上眼就是秘境，大比小比这比那比，烦都烦死了！”

白岫按着额角摆着手，满脸晦气，“别提了，别提了，光是说我都觉得好累！”

徐森淼愣愣怔怔的看着她，眼神震惊又困惑。

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曾经他也是这样，不想修炼，不想继承宗门，只想吃喝玩乐，当一条没有梦想的咸鱼。

他当年没能过上随心所欲的生活，她如今也是身在高位，行不由己。

他死了都没解脱，她活着承担一切。

白岫拍了拍徐森淼，手从半透明灵体穿过去，一脸同情的道：“其实我挺能理解你的痛苦，不过没办法，命嘛！不由人！”

“呵，我帮不了我自己，不过只要你愿意，我还是能帮你一把的。”

“要不我研究研究怎么送你投胎，给你安排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儿子，什么都不用学，当个吃喝玩乐的二世祖，快快乐乐享受人生，怎么样？”

徐森淼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仿佛挤进一百只蜜蜂盘旋飞舞。

所有人都只能看到他身为千年难遇奇才的风光。

只有她理解他的痛苦。

不但感同身受，还愿意帮他。

半晌，徐森淼忽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用了。”

“我想好去处了。”

白岫眉头一挑，来了兴致：“哦？那你想干什么？”

“我教你炼器。”徐森淼一脸平静，波澜不兴。

白岫直撇嘴：“你行么？你不是符修么？没听说你符器双修啊！”

徐森淼淡淡地道：“行不行，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白岫一咂摸，觉得有道理。

“你们常说大道三千，殊途同归，可见修炼这档子事，至少理论知识是互通的。”

“你比我厉害，我听你的。”

白岫把棺材缩小，盖子拉上一大半，只留一条小缝。

“进去，我带你去看我正在炼的法器。”

徐森淼一言不发的钻进棺材。

白岫拿起棺材，走出玲珑塔。

山坡上，炉火烧得正旺。

雨过天青色、似玉似瓷的质地，在橘红色的火光中有种别样的美感。

“喏，我想再炼一口极品砂锅，但是不知道能不能成。”

“唉！开盲盒，玩的就是一个刺激，拼的就是一个运气。”

徐森淼从棺材里钻出一半，眯着眸子盯着火光，好久才幽幽地道：“能成。”

“一定能成。”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他忽然化作一道灰扑扑的光，直直飞入火光中。

“喂！徐森淼！”

“你干嘛啊！”

“回来！你给我回来！”

白岫悚然一惊，连忙伸手去拉。

灵体虚无，她根本触碰不到。

只能眼睁睁看着徐森淼的灵体，被火光吞噬。

白岫呆呆地，眼睛眨了又眨，整个人都是懵的。

徐森淼是彻底不想活了，连魂都不想要了，直接一把火将自己烧的魂飞魄散、彻底消失于世间？

白岫的心情很复杂。

说难受吧，谈不上。

说无所谓吧，又觉得胸膛里闷糟糟的，好像堵着一团乱麻。

良久，白岫才怅然若失的转身，回到玲珑塔。

干什么都提不起来劲，索性倒头睡一觉。

醒来时，炉火已经灭了。

没炸。

白岫不由有些吃惊。

这还是她头一回炼器没炸炉呢，难道失败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白岫打开了锅盖。

差点没亮瞎狗眼。

一口五色砂锅，锅盖是黄色的，锅身青红白黑，像个圆形四宫格火锅锅底。

白岫吸了口冷气，抓住锅盖想打开看看里面有没有分隔，不料竟然没掀动。

“嗯？什么情况？”

这么酷炫，怎么看也不像是失败品啊！

白岫端起砂锅，上下左右的翻动捣鼓。

不经意间一拧锅盖，就听歘——的一声，四宫格忽然顺时间旋开了。

还是三层的。

某宝风靡一时、广受直男好评、女友感动哭了系列排名第一的极品圣诞节礼物花瓣眼影盘同款。

十三宫花瓣砂锅！

狂拽酷炫吊炸天！

白岫差点晕过去，尬得脚趾抠出三室两厅。

这玩意儿流行的那年，单单一个圣诞节，她收到七个花瓣眼影盘。

阴影面积跪着求都求不出来。

白岫抓起五色砂锅就想扔了。

砂锅忽然说话了。

“你现在修为低，若要随心所欲，便只能炼出下品法器，等你修到元婴，想炼什么就能炼成什么。”

声音很熟悉。

白岫脸色一变：“徐森淼？！你在哪儿？”

灰光一闪，徐森淼从锅里飘出来，坐在黄色的锅盖上。

白岫心里一咯噔，不敢置信地问：“你……你该不会是……把自己给炼成器灵了吧？”

徐森淼点了点头，拍拍锅盖，冲她咧嘴一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白岫整个人都是懵的，呆若木鸡瞪着徐森淼。

从来只有她让别人惊喜意外的，这还是头一回被别人给惊喜意外到了。

刺激！

“不是，徐森淼，你想啥呢？你好端端的干嘛把自己给炼了？你不是不喜欢修炼吗？”

白岫挠着头，百思不得其解，“我都说了可以想办法帮你投胎当富二代享清福，你明明可以去吃喝玩乐的，当个见鬼的器灵啊！”

徐森淼抱着手挑了挑眉，歪着脑袋盯着白岫。

唇角渐渐上扬，露出一个罕见的发自内心的笑。

“我自己选的，我高兴。”

他活着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做选择的权利，哪怕吃饭睡觉，都要严格遵守徐南江定下的规矩。

几点吃，吃什么，吃多少，什么时辰入睡，睡多久，什么姿势最有利于呼吸吐纳……

一身反骨被暴力镇压多年，徐森淼现在就想叛逆。

你让我去投胎？

我偏不！

我偏要跟你对着干！

高兴就炼几件像样的东西，不高兴就炸他丫的！

主打的就是一个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