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王涛和胖子依旧一边准备资料，一边在工厂里受着老赵的折磨。

“陆斌，本月未完成指定工时，扣除当月全部绩效工资。”当胖子拿到工资条的时候，差点没一头撞在台虎钳上，工资条上的备注让胖子的血压瞬间升高。

“我操你大爷！”胖子一嗓子怒骂出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吓得财务小妹妹转身就跑，生怕失去理智的胖子下一秒就把她吞了。

王涛听到胖子的怒吼，奔过来道：“搞毛啊你？嚎个屁啊，在厕所里都听到了。”

“我这个月绩效扣完了！”胖子拿着手里的工资条手直哆嗦，他咬牙切齿道：“肯定是老赵这王八蛋搞的鬼,不行，我要找他问个清楚。”

胖子一边说，一边就要往员工休息室冲，手里还攥着一柄扳手，那架势就像一头红了眼的公牛，周围的同事也是赶紧远离胖子，生怕殃及池鱼。

王涛急忙拦住他，说道：“你去哪找他？他不是出国旅游去了么？”

胖子闻言一愣，突然想到，赵兴德前两天评上了公司的劳模，公司作为奖励，出钱组织劳模欧洲十日游去了。

“操，就老赵那怂样子也能当劳模？也不看看活都他妈的是谁干的。”胖子气的把手里的工具摔在地上，一屁股坐上公装架，铁架子不堪重负，发出了哼哧哼哧的抗议声，胖子嚷嚷道：“老子找厂长告状去！”

“你以为厂长不知道啊，这种事情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完成任务，厂长才懒得管你这些屁事呢。”王涛一边把胖子丢掉的工具归整到柜子里一边说道。

“涛子，要不行你和你爸说说，帮我问问情况。”胖子慢慢冷静下来，想到王涛的父亲也是个不大不小领导，问道。

“唉，我爸他管技术的，咱们车间他也插不上手啊。”王涛无奈的说道，不是他不想帮胖子，是真的无能为力。

胖子也知道自己的请求有点强人所难了，郁闷的抓了抓油乎乎的头发，嘟囔道：“真他娘的不想干了。”

王涛苦笑了一声，摊上这么一个缺德的师傅，不知道两人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忍忍吧，等出徒了就好了。”王涛拍拍胖子的肩膀，又一个黑黑的手印印在胖子脏兮兮的工作服上。

“唉，老天不长眼啊。”胖子抱怨道，他虽然刚才情绪很激动，但是他心里清楚，自己只是发泄下心中的不满，像他和王涛这种没权没钱的小工人，在厂里被欺负是很正常的事，去到领导那告状只有一个结果——收拾东西滚蛋！

在王涛和胖子还在为工资的事情发愁时，张峰躲在专利局的厕所里面，一边抹着头上的汗，一边看着手机里的视频。

这段视频拍摄的地方正是在刘科长的办公室，张峰在市场上买了一个无线针孔摄像头，趁刘科长出门开会时，把摄像机放在了办公室的书柜的最上层，刘科长的书柜基本上是摆设，三年前张峰放进去的书，到现在连书的位置都没变过，张峰把摄像头对准了刘科长的办公桌，软件安装手机上，这样就能看到刘科长办公室的实况了，办法虽然非常损，但确实很有效。

视频的前三天，刘科长在办公室里老老实实的工作，除了偶尔调戏一下科里的漂亮女孩子，没什么不正常的。

直到第四天，一个特别人物引起了张峰的注意，专利局局长孟刚的秘书——马天宇。

视频上显示，马天宇上午10点来到刘科长的办公室，两人在办公室里喝茶聊天，聊了一会，由于摄像机没有录音功能，张峰没能听到两人聊天的内容，刘科长就拿了一个厚厚的文件袋出来，递给了马秘书，马秘书打开文件袋，把厚厚的一沓文件拿出来看了一眼就放了回去，然后匆忙的离开了。

张峰把画面倒回，定格在马秘书把文件拿出来的一刹那，放大了10倍。

文件的第一页是张表格，上面清楚的写着：“头环发电机专利申请表，申请人——王涛，经办人——张峰！”

“妈的！敢骗老子！”张峰气的狠狠一拳砸在厕所的木隔断上，把旁边蹲坑的兄弟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坑里。

他收好手机，气冲冲的走出厕所就准备去找刘科长理论，走到半道上，他把事情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觉得现在去找刘科长十分不理智，因为局长秘书马天宇的出现，让事情已经牵扯到了专利局高层。

张峰回到座位冷静了一下，现在孟局长的人也参与了进来，说明这趟浑水是越来越深了，敏锐的知觉告诉张峰，孟局长肯定和这件事有直接联系。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孟刚本人也没露出什么马脚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专利申请文件确实是刘科长私藏了，刘科长又把它交给了马秘书，马秘书的背后就是专利局局长孟刚，现在看来孟刚想独占头环专利的可能性真的很大。

但是张峰左思右想都想不出孟刚到底会采取什么方式去占有头环的专利，就在他冥思苦想的同时。市科学院的院长吴江把自己所在办公室里，满腹牢骚的给孟刚打着电话。

“老孟啊，告诉你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吴江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把玩着加班了一星期赶制出来的头环。

电话另一头传出孟刚的声音：“先说好消息。“

“头环我造出来了。”吴江说道。

“造出来了？坏消息呢？”孟刚的声音透漏出一丝激动与不解。

吴江叹了口气，苦笑了一声：“坏消息是，这玩意是个废物，没有任何的使用价值，连研究价值都没有啊。”

电话那一头顿时沉默了。

孟刚的声音经过短暂的沉默后再次响起，问道：“老吴，到底怎么回事？”

吴江解释道：“头环我按照你给我的文件原原本本的复制了一个，连材料和工序都没有变，造出来的头环戴上以后确实能产生微弱的电流，但是极其不稳定，持续的时间也很短，完全不能转化成正常用电，脑细胞活动产生电流的理论国内外早就有研究，都局限于实验室，这造出来的头环估计那帮科学疯子看都懒得看一眼，我就说嘛，那个小青年哪有这种本事，唉......”

孟刚再一次沉默了，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吴江很耐心的没有挂电话，手里的头环已经扔到了一边。

“老吴，造好的头环你收好，先不要声张，我查一查得少些什么。”孟刚说道。

“你还真是个执着的家伙，那好吧，你尽快。”吴江挂了电话，收好头环又返回了实验室。

孟刚坐在办公桌后夹着一支烟，点燃了却没抽，只是用手指夹着，盯着手机通讯录，等手指感觉到香烟的热量时，孟刚点下了呼叫按钮，电话很快接通，孟刚锁好办公室门，低声和电话另一头人交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