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救援队长听到张婷的话，把她扶到一边坐好，见张婷盯着救援队长的手里的塑料袋，救援队长连忙递到她眼前。

张婷颤抖的手，从塑料袋里拿出那副金边眼镜，镜片早已不翼而飞，只有扭曲的镜框攥在手里，那正是去年王涛生日时，张婷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眼泪此刻再也绷不住了，张婷捂着嘴，手里攥着眼镜框，两行顺着手指溢了出来，深呼吸几次后，张婷艰难地说道：“人呢？他人呢？”

救援队长面露难色地回道：“我们只找到了司机的遗体，乘客暂时没找到，我们现在准备派人去下游寻找，打捞队也在很快就会赶来。”

听到没找到乘客，张婷强忍悲伤擦干眼泪，说道：“我也顺着下游找，他肯定还活着！”

“只是......”救援队长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算了，我们派人和你一起去找！”救援队长本来想说落差十米，渣土车撞击，里面的乘客肯定是凶多吉少，但是看怕刺激到眼前这位燃起一丝希望的女警，就把要说的话全吞回了肚子。

救援队长安排了3个人，带着张婷徒步往下游寻找，而此时，调查组组长陈光明的办公室，已经彻底炸了锅。

“你说什么？王涛出车祸了？在哪？”陈光明的声音变了调，调查组办公室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

电话那头的人汇报着，陈光明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你们的人立刻赶往下游，务必找到并且救活他。”听完电话那头的报告，陈光明声音平静地分派了任务，挂断了电话。

他犀利的眼神在调查组办公室扫视了一圈，招了招手，把办公室里的八名同事叫到了身前，他点燃了一支香烟，在嘴里猛嘬了一口，香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燃烧了半支、

“坏了，组长生气了！”熟悉陈光明脾气的调查员立刻意识到坏菜了。

“小胡，你说说，咱们调查组的任务是什么？”陈光明点了一名离他最近的调查员的名，问道。

“调查未来公司的情报。”调查员小胡说道。

“还有呢？”陈光明靠在办公桌上问道。

“保护王涛的人身安全。”小胡低下头声音小了八度。

“大点声！”陈光明声音变得有些严厉。

“保护王涛的人身安全！！”小胡大声吼了出来，这一声过后，所有调查员的头都低下了。

“很好，还没忘，我现在告诉你们，王涛刚在离公司不远的橘河桥附近出了车祸，一辆满载的渣土车，撞上了他的出租车。”陈光明的语气越来越冷，在场所有的调查员大气都不敢喘。

“你们情报工作怎么干的！！别和我说这只是一场单纯的交通事故，都是老油条了，我不信你们看不出来这是故意杀人！！！”说完，陈光明在办公桌上狠狠地砸了一拳。

没人敢接话，甚至没人敢直视陈光明。

“王涛这次要是死了！我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各位也滚回家卖她妈茶叶蛋去吧！！”

陈光明在办公室咆哮道，此刻他想起在京城时，临出发前华国副主事刘老对他说的话：“这次去西京，一定要保密，不要让未来公司察觉到你的存在，另外，保护好王涛的人身安全也是你们的头号任务，必要时可以采取非常手段，这关系到我们国家，甚至人类的未来。”

陈光明看了眼噤若寒蝉的属下们，手指捏了捏鼻梁，沉声道：“现在进入紧急状态，全力寻找王涛的下落，联系西京市军区医院，让他们准备好手术室，我给京城打个电话，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陈光明扭头返回了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调查员们如蒙大赦，纷纷小跑回自己的工位上开始弥补自己的过失。

......

张婷已经沿着橘河下游走了将近五公里了，虽然处于夏夜，但是河边的风仍有些渗人。救援队打着强光手电，不停扫视着河滩，河面上行驶着三艘救援艇，艇上的灯光照亮了河道。

张婷红着眼圈，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河边走着，手里还捏着那副眼镜，每一个角落她都不肯放过。

此时她的手机响了，是父亲张兴国的电话。

“婷婷！你在哪呢？你怎么没回家？”原来张兴国发现张婷的一本文件落在了自己车上，想着女儿可能明天上班要用，张兴国又掉头回了张婷的小区，一敲门，发现女儿竟然没在家。

“爸......”张婷此刻强忍的泪水再次决堤。

“怎么了！怎么了！”张兴国也有点慌了，女儿凄惨得哭声刺疼了老父亲的心。

“王涛他......他出车祸了！”张婷泣不成声，一边走一边哭道。

“什么，你们现在在哪，你没事吧？”张兴国问道。

“我...我没事，我和救援队橘河下游，离橘河桥五公里，王涛......王涛找不到。”张婷抽泣道。

张兴国沉默片刻，说道：“婷婷，你别慌，王涛这孩子福大命大肯定没事，这样，你先跟着救援队继续搜寻，保护好自己，给我发个定位，我处理其他事情。”

张兴国刑警的第六感让他觉得这事情不简单。

“嗯......我现在给你发。”张婷说道，同时她听到电话里，一阵刺耳的车辆急转弯声。

正发送微信定位时，忽然走在最前面的救援队员突然大喊了一声：“找到了！！”

张婷听到，直接扔下手机，和另两位救援队员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冲去，跑了大概五十米，见到一名救援队员半跪在地上，身边趴着一个消瘦的身影。

“老王！！！”

张婷看到那熟悉的灰色短袖，不顾一切地冲过去，脚下一滑，不小心跪倒在王涛身边，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瘦弱的身体下，还有血液渗出，身上的血迹被河水冲刷大半，但是胳膊和腿上遍布伤口，尤其是左小腿，被水泡的有些发胀泛的伤口中，一小截惨白的骨岔刺破皮肤裸露出来。

救援队员小心翼翼地把王涛翻过身，发现王涛左侧腹部还有几片金属碎片深深地嵌入其体内，额头有一个不小的口子，一名救援队员把手指搭在王涛脖颈处片刻，急声道：“还有脉搏！！快送医院！！！”

“太远了，怕来不及啊。”另一名救援队员已经把简易担架展开了，和队友抬着跑到伤员跟前。

正说着，不远处的天空中，一架直升飞机朝救援队的方向急速飞来，眨眼间便悬停在离张婷他们不远处的平摊河滩上。

直升机上的探照灯晃的救援队几人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