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将军，这曹光也真不是东西，那么大一个村子，那么多村民，说不管就不管了。”一个身材魁梧着一身铠甲的男子满脸气恼之色。

说到深处，还用撇过头去重重地哼了一声。

主位上那个叫牛将军的男子穿着一袭月白色衣袍，腰间挂着一枚青绿色的玉佩，面容也秀气得紧，他通身气质不似一个武功卓越的将军，而像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

牛大郎抬了抬手，示意不要再说了：“曾叔，我们接下来就到了这曹光所掌管县城内，此等话万不可再多说了。”

曾叔又哼了一声，不服气地开口：“哼，行，我知道了，我就是生气。”

牛大郎突然叹了一口气：“曾叔，我也很愤怒，我们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我们暂时只能先调查。”

“大人，万清县到了，再行约十里就是万清县县城了。”驾车的马夫拍着车门对着车厢高喊。

“哦，好！”牛大郎和曾经迅速对视一眼，曾经立马回答。

接下来车内的两人都不再说话。

“大人，万清县县衙到了。”马夫站在车架前低着头恭敬道。

曾经率先起身下了车驾，确认周边安全后，看向车厢：“将军可以了。”

牛大郎这才下了马车：“曾叔，真的不用这样的，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曾经听着也不搭话，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牛大郎。

牛大郎看着这个眼神笑着点点头：“好好好，听曾叔的。”

“牛将军到了，下官不曾远迎，还望将军恕罪。”曹光从县衙内一路小跑出来，脸上带着极为明显的愧疚。

牛大郎笑着上前一步，拉起想要行礼的曹光：“曹县令客气了。”

曹光也顺着牛大郎的手，起身了。

曾经看着曹光的动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脸上吧嗒一下就沉了下去，默不作声跟在牛大郎身后。

牛大郎也不在意，只是问了问万清县百姓的具体情况。

曹光都一一回答了。

“那这山水村怎么样了？”牛大郎喝了一杯茶漫不经心地问。

曹光也拿不准牛大郎这句话的意思，不由自主看向了师爷。

师爷仿佛没看见曹光的眼神一样，低着头，一副低眉顺眼的姿态。

曹光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偷瞄了一眼牛大郎，犹豫着开口：“这山水村的村民嘛…”

“村民怎么了？”牛大郎放下茶杯一脸疑惑地看着曹光。

“他们…他们…”曹光半天没想出合理的理由，随后便半真半假开口：“他们深知自己感染了瘟疫，不忍心传染给其他百姓，便自己把路封了，也不留个记号，好让衙门的人去就救他们。”

说完，曹光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还挤出了两滴眼泪。

也不知是因为有这般为自己着想的百姓而高兴还是为死去的百姓感到痛心。

牛大郎听见这般如天方夜谭般的话，轻笑了一下，眸子里迅速闪过一丝杀意：“那曹县令想必对百姓可是很好了，百姓竟愿意自己死也不想拖累衙门。”

曹光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他仿佛没听懂牛大郎话里话外的意思，还笑着点头：“是啊，是啊，真是我之幸。”

此言一出，牛大郎迅速变了脸色，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曹光，你好大的胆子，这百姓是皇上的子民，你身为朝廷命官，竟然说不管就不管，你怎么对得起皇上对你的信任？”

这一字一句，让曹光的额头上迅速滚落几颗汗珠，他一下子跪在地上：“皇上恕罪，皇上恕罪，下官断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这是百姓自愿的？只是没有蔓延整个县城你便无所谓？还是只是你也不想救？”牛大郎那疾言令色的模样吓得曹光一抖。

曹光下跪，那他的师爷还有站着的道理？也一并跪了下去，低着头谁也不看。

牛大郎看着颤抖的曹光，又扫了一眼跪得笔直，只是头微低着的师爷，眉头一皱。

他缓了缓自己情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坐回太师椅上：“你先起来吧，先同我好好说一说这山水村的情况，若有半句虚言，后果你应该知道的。”

说完斜睨了一眼师爷，又把视线快速移向曹光。

曹光忙不迭站起身：“山水村瘟疫具体的爆发时间下…下官也不知道。”

说完这句话小心翼翼地看着牛大郎和他身后的曾经。

“只是来往行商之人打算去山水村借宿之时才发现封路，路旁的一堆之上一块白布上方写着村子正在遭受瘟疫。”

曹光说着说着停了下来，眼神不时扫向这个又看向那个：“后来……”声音越来越小。

牛大郎从头听到尾，里面就没出现官府这个词一次，心里的火气挡也挡不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曹光你…你真是！枉为一县之长！”

说完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你继续说！”

曹光看着这个玉面小郎君似的牛大郎，发起火却像玉面罗刹，浑身一抖：“后来，后来……”

后来就是师爷找上他让他把接触过的人杀的杀，埋的埋，封的封。

这他哪敢说，他知道自己前脚说完后脚这个罗刹就用他手下手里的刀把自己劈了。

曾经见牛大郎半晌没有得到自己的答案，忍不住怒目而视：“嗯？怎么不说了？”

牛大郎也没有阻止曾经的行为，专心地喝着茶水。

曹光深知后面的事情说不得，低着头，不再说话。

他也知道自己今日被着牛小将军一吓，完全没按照同师爷商量好的来说，也不敢看师爷。

师爷却在此时抬起头，恭敬地对着曾经和牛大郎分别行了一礼。

“将军和这位大人息怒，县令此时也是悲痛万分，话也不能说了。”杨伯清说完后迅速将头低了下去叫人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牛大郎放下手里的茶杯，冷声开口：“是吗？”

“是啊，我们家县令可是出了名的好官呐，还望大人明鉴。”杨伯清依旧低着头。

“哦？最好这样，算了，舟车劳顿了好几天了，我们先去收拾整理一下，明日我们便去那山水村看看。”

说完也不看曹光和杨伯清，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