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郎闻言，喉头一哽，心脏好像掉入了醋坛子，酸涩不已：“十…十多年了啊。”

卫清尘还记得老叟交代的事情，有些小心地开口：“牛将军，不知…不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牛大郎神情一怔，过后是无尽的愤怒，带着哭腔开口：“我，我就不应该让他们留下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季月一边听着他说话，一边服用固元丹调息。

牛大郎跌坐在地上，看着自己双手上那黑色的花纹：“我带着他们在村子里借宿一晚，我吃了几筷子菜，就晕了，等我再次醒来，就是现在了。”

尽管牛大郎讲的很简单，但是季月还是听得悲伤不已。

“牛将军，实不相瞒，我和师妹来此是受人之托。”卫清尘有些犹豫。

牛大郎有些出神，又好像想起了什么，有些失笑。

“牛将军可是知道？”季月偷偷看了牛大郎一眼。

谁知牛大郎只是摇了摇头。

“师妹，趁着他们还没醒，把那些村民先控制起来，把这些官兵衙役渡化后再去处理他们。”

季月听后，立刻离开了此地。

来到结界外，季月微微一笑：“你门不仁，就不能怪我不义。”

说完她掏出一根迷香点了起来，又把结界反复加固了多次：“保管你们不能进不能出。”

又把房子布了一个结界，堪比天罗地网。

她又迅速往卫清尘所在地赶去。

“师兄，那边我处理好了，现在开始渡化他们吗？”季月有些激动。

“嗯，宜早不宜迟。”

季月又飞身下至地台，运转灵力将那些官兵衙役的困至结界之内。

看着官兵们毫无生气的脸，又看见他们身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花纹，牛大郎的眼眶瞬间变红。

这让他的眼尾更加艳红，仿佛是一朵绮丽的玫瑰。

季月严阵以待，将灵力运转于指尖，那淡淡的青色顺着她指尖的方向流转于结界之上。

整个结界就好似一座绿色的堡垒，保护着结界内的官兵。

随后她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苍穹之下，万物生息，一指点破，生死两忘。山川壮丽，物华天宝，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

她的话音刚落，每位官兵的身上都发出浓郁的黑气，随后这些黑气将结界充斥得满满当当。

季月看得心惊，她闭上眼睛，好似不看就没有那么多的怨气一般。

半个时辰后，结界内所有的黑气都消失不见，官兵们脸上尽是疑惑之色。

他们看着高台之上的牛大郎，齐齐下跪：“将军。”

牛大郎怔了一下，然后把视线转向卫清尘。

卫清尘慢慢走下高台，看着他们还算清醒的模样，有些酸涩。

“将军，我草民恳求将军彻查正庆五年，广陵府曹光的县试的答卷。”杨伯清满脸坚毅之色，跪在下方磕着头一字一句说了出来。

那些字句，季月感觉那是从他的心肺里吐出来的，想必这件事在他脑子里记了很久很久。

哪怕他下一秒就死，他也要把这件事解决了。

牛大郎站在高台之下，有心无力，可他也要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看了卫清尘和季月一眼。

杨伯清缓缓吐出：“我是家中第二子，上有父母兄长，下有弟弟妹妹，举全家之力供我读书，我自当感恩于心，所以刻苦读书，不曾懈怠半分。”

“自我入私塾，夫子对我多是称赞，还说过我不若状元之才那也有榜眼之能，可是曹光在府试之中，买通考官，调换我与他的答卷。”

“借我试卷中了秀才之后，便花钱买官，呵，他还厚着脸皮来向我提出邀请，做他的幕僚。”

“可，我的家人知道我的试卷被人调换，上报官府，可他们官官相护，将我爹我娘，兄长关在大牢之内，被活活糟践死了。”

“我的弟妹就沦落成孤儿，至今下落不明，我那个时候在哪里？被曹光关在他的家里。”

“这叫我如何不恨？”

说着说着，杨伯清眼角流出了血红色的泪水。

牛大郎听着手指紧握成拳，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死了，随即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我…”

杨伯清哪里不知道牛大郎已经帮不了他了，可他还是想将真相公之于众，让他爹娘知道自己是考中了秀才的，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

季月本就沉甸甸的心，在知道杨伯清的事后，鼻尖泛起了浓浓的酸意，可她还要继续施法，她压制住内心的感受，紧闭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