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帆被郑潜发光一样的眼睛盯着，顿时感觉自己菊花一紧：“这老头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席帆感觉自己坐立不安地：“那个，那个…”席帆也不知道说什么了，突然间被人这样的问话，关键是那是什么眼神，怎么感觉都像是要把他给卖了。席帆很想拔腿就跑，但是这里被这么多的人围着，席帆又站在人群里，想跑肯定是没路了，而且外围还有不少身穿便服的人在巡逻着，看起来像是这几个老头的警卫，这些老头的来头可真不小啊。

席帆一时间没有了主意，郑潜看席帆不说话，目光在自己的警卫员身上不断地瞟着，知道这个小子是被自己带着警卫的样子给惊着了。也是，现在人生活比起几十年前富足了不少，很多新奇的玩意，渐渐地都开始被普通人日常使用，所以一些以前平民百姓接触不到的东西，对于现在的普通人来说不算是什么。但是像自己这样，出行还有警卫员随行的，那就不多见了。郑潜知道了席帆的估计，转过身：“小蒋，你先到那边去。”被郑潜点名的年轻人还是没动：“领导，我的职责是保护好你，请见谅！”说完，年轻人还立正站好，下意识地想敬个礼，但是生生忍住了。郑潜有些不悦，这个小蒋，总是一本正经的，如今早就不是从前了，那些大量的敌人不是被抓住改造，就是早已经放弃了原来的生活，转而融入社会，过上了普通人的日子。可是，像小蒋他们一样的许多人，还是时刻保持着警惕，一时一刻都不放松。郑潜每天都遇到他们这些人，虽然郑潜不喜欢这样，但也知道怨不上这些年轻人，他们都是执行的上级的命令，只是一直这样工作生活着，郑潜觉得生活中还是少了一些乐趣。

被郑潜埋怨的小蒋虽然不知道郑潜在想什么，但是从他那张泛黑的老脸上，也知道这老人心里没什么好话，同样的，小蒋心里也有怨气：“真是的，我说了上次例行比武的时候放点水的，哪知道大个突然就进步了不少，差点把我打趴下。我从军也有十几年了，还是出入过战场的，被上级派来保护专家，我也服从命令。但是你个郑老头，不好好在研究院待着，三天两头地往外面跑什么啊，搞得我跟个孙子样的天天跟着你，还总是提心吊胆地。还有，苏医生又批评我了，说我作为你的警卫，一点都不知道体谅你，这么大年纪还由着你总是往外跑，真是冤枉死我了。不过，谁叫苏医生是个大美女呢，我忍了。不过，面前这个小子是个什么东西，老子被老头子埋怨还不是你害的，等着，老子总有一天要教训你。”席帆和郑潜没管满心怨气的小蒋，郑潜蹲在地上看着地里的蔬菜，好像是看见了什么宝贝一样的：“哎呀，就是这种蔬菜吗？营养含量居然会高到离谱，居然是普通蔬菜的两倍还要多？”看到郑潜满是皱纹的手，不断拂过蔬菜的叶片，席帆居然没有一点的欣喜，反倒是觉得心酸酸的。这些老专家，这么大年纪了还在为国人的餐桌贡献智慧，着实是让人敬佩，而且为了得到第一手的资料，不顾自己年纪老迈，亲自历经数百公里的旅途，只为看一看是不是真的有这种高产蔬菜。这种认真负责的态度，是席帆对这些坚持在科研一线的老人最敬佩的。

席帆陪着两个老人在地头转悠着，一阵汽车的轰鸣声响起。众人抬眼望去，一辆农用车开进了菜地的边缘，老郑看见车轮子都快要压到菜地了，正想破口大骂：“他妈的，你没长眼啊，看不到这里是菜地？”只是，郑潜只是说了几个字，就看见一个头发纯白的老头率先下了车，就那么笑嘻嘻地站在菜地边上看着郑潜他们。郑潜一见来人，顿时就哑火了：“老，老，老院长…”刚刚还十分嚣张的郑潜，顿时变成了乖宝宝，一动不动不说，话头也没了，安静的不像话。夏卫却是开心地笑了：“哈哈，老吕，你可算是来了。你要再不来啊，我都打算亲自给你打电话了。你们农科院现在架子可是真大啊，看看，刚来了多久，对咱们地方上的同行，那可是想骂就骂，就差没有打人了。”夏卫当着郑潜的面，就开始向来人告状，虽然更多的是开玩笑，但之前郑潜的态度确实不算是太好。

时间回到几个小时前，吕楠柚本来是很开心地前往响水地，听闻这里有人种植出了高产量的无公害蔬菜，他这个院长也是十分高兴，更是对这个种出高产蔬菜的人才感兴趣。于是，也顾不得得到消息的时候还是凌晨，从自己家里就先行前往单位去请假。虽然此行更多的性质还是公干，但是因为不是公对公的单位性质的邀请，吕楠柚没有公函，无法从办公室里直接出具工作出行的委派公函，只能是前往单位办公室填写请假条。作为一个在科研单位工作了几十年的老人，从来都是一丝不苟地态度，这一点吕楠柚从来也没变过，几十年来，吕楠柚无数次的外出，除了因为公函邀请，其他的都是请的假，哪怕是因此被扣了工资和奖金，对于吕楠柚来说都无所谓，为了华国农业的发展，他们这些人早就是没有什么不能放弃的。不过，就在吕楠柚出发前往火车站的时候，接到办公室值班员打来的电话，说是研究一组的组长郑潜到响水县去了，具体什么事情不清楚，也没和其他人交代。吕楠柚顿时就生气了，这个老郑啊，吞我银子，放我鸽子。错了，这个老郑啊，总是这样，一有事情就不管不顾的，招呼也不打一个，万一遇到紧急的事情，让别人怎么找他啊，还得为他着急。

吕楠柚顿时指示值班人员，先给郑潜的警卫打电话。一般来说，他们研究院的人员外出的时候，是会有警卫人员陪同的，否则是不可能单独外出，这是规定，也是几十年来的传统，都已经改不掉了。一时间，值班员就开始拨打郑潜警卫的电话。为什么不直接联系郑潜本人呢，这些个老古板，因为平时忙于研究，也可能是岁数大了，不习惯随身携带手机，甚至有些人干脆就是十分抗拒手机，认为手机有辐射，会影响身体健康。其实，专门研究无线电和医学的专家，早就辟谣说手机会影响健康根本就是个谎言谬论，不说其他的，手机的辐射确实有，但是很微弱，比起电视电脑等常用的电器小的多，只要不经常使用，睡觉的时候不放在枕头边就可以了。反正不知道是为什么，郑潜是很不喜欢带手机在身上的，反正有警卫员一直跟着，别人找郑潜都是联系他的警卫员。电话接通了，等到值班人员和郑潜的警卫说了两句后，吕楠柚一把抢过电话：“喂，小蒋吗，我是吕楠柚！让老郑接电话！”小蒋不敢耽搁，把手机递给郑潜。郑潜此时正高兴地看着眼前的菜，还没得空仔细瞧瞧，就听到小蒋的话，说院长有事找他。在电话里，吕楠柚问了问郑潜蔬菜种植的具体事情，得知郑潜也是刚刚到的响水，还没有到达最终的目的地，便嘱咐他，到了地方上，一定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行事，以免地方上的同志以为农科院的人都是眼高于顶，目中无人之辈，给农科院抹黑。也是因为知道郑潜的性子，吕楠柚提前给他打了预防针，想想还是不放心，也因为心系蔬菜的事情，还是决定尽快亲自去一趟，又联系了空管局和机场的领导，又一次使用特权搞到了几张机票。还好别人嫌头等舱太贵，才在第一时间搞到了最早到响水的机票，几人带上自己各自的警卫员，两个小时后到达了郑潜所在的菜地，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吕楠柚见到老朋友，本来也是觉得很开心，可是听夏卫的告状，心里就不免对郑潜又有些不满了。这个老头，本事还是很大的，许多的研究项目，郑潜不但是参与了，而且都提出了很有建树的建议，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是，这么多年，这个老郑啊，别的都挺好，就是那张嘴，那就不是一个让人讨厌可以形容的。应该说是让人憎恶，每次什么好话，到了老郑的嘴里，说出来永远都成了伤人的武器，每次都搞得双方都下不来台。好在对方学术精湛，手里有真才实学，才能在农科院站稳了脚跟，拥有一席之地。否则的话，就老郑那张破嘴，老早就被同事们投票，给打回原籍去，有多远滚多远，实在是大家都不待见他。

没有理会手足无措的郑潜，吕楠柚和夏卫来了个老朋友之间的拥抱，吕楠柚抱得很用力，可见他和夏卫的友情真的是很深的。夏卫见完了老朋友，一手拉着吕楠柚，一手又指着席帆：“来，老吕，给你介绍个新朋友，就是这位小朋友，席帆。这次叫你们来，就是看看他种的东西。”吕楠柚知道，夏卫的眼光高，寻常人没有点本领是入不了他的眼的，就算是挣再多的钱的人，夏卫也不会多看一眼，他是个纯粹的学者。吕楠柚也没嫌席帆年轻，很是热情地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吕楠柚。”席帆也是激动，他是第一次见识省里的高级领导：“您好，我叫席帆。感谢专家们研究出的数十项研究成果，我对于专家们的贡献十分钦佩。”这是席帆的肺腑之言，因为之前打定主意先搞种植产业，就上网查了一下鄂省的农业成果，因此多少都了解一些。听到席帆对自己工作单位和同事们的肯定，吕楠柚也是来了兴趣，和席帆交流了一会，发现对方不是丝毫不懂的小白，于是吕楠柚向席帆伸出了橄榄枝：“小友，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农科院工作，我们农科院里可是有宝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