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红飞过秋千去
作者:日口团 | 分类:悬疑 | 字数:53.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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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鱼刺
华一夏面容凝重的看着眼前的三人,田一罗最先忍不住开了口:“您这么晚了叫我们来,是有什么发现了吗?”
华一夏“当啷”一声把一把小刀丢在了桌子上:“你们还知道这么晚了?”他的雪白胡子都要竖了起来:“你们倒是好啊,把衙门口的混混们都赶走了。”田一罗点点头依旧困惑:“有什么不对的吗?”
“有什么不对的?”华一夏一拍桌子:“你全给我赶到我这里来了!我都已经睡下了,硬生生的被他们给又给拽了起来,非让我说他们那个狗屁什么东西是怎么死的!”
田一罗鬓角的几根头发都被华一夏吼的向后飘了几分,他忍着不去看华一夏的手正拍在那小刀上,强笑着说:“那……想来您一定是发现什么了吧……”
华一夏重重一哼鼻子:“算你们走运!”
庞三藏确实被马车反复的碾压过,只不过那是在他已经死亡了以后才发生的了。
华一夏揭开了尸体上的白布:“你们看这是什么?”不光田一罗几人凑了上去,一个大着胆子的混混也凑了过去,田一罗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田狗剩,怎么哪里都有你?”
田狗剩嘿嘿一笑退了回去,袖着手站在一边表明了不听完整个故事自己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这是……鱼刺?”黎小五凑近了看了看,那从一团血肉中被华一夏用镊子一点一点拔出来的白东西细小而锋利。
“对,鱼刺。”华一夏把一根小小的鱼刺举了起来:“一开始送过来的时候,酒味太重了,我怀疑是喝多了醉倒在了大街上被车压死了,所以我打开了他的胃。”说到这里的时候,田狗剩在旁边发出了一阵干呕的声音。
“可是呢,他的胃里几乎空空的,有很少的食物,根本没有酒。”华一夏听到那干呕声,脸色变的好看了很多:“所以我就继续往上面看,到了喉咙这里的时候,喉管都烂了,也翻出来了,正好让我看到了这根刺……”
“我知道了!”田狗剩身后又探出了一个小混混的脑袋,禾苒吓的往黎小五身边凑了一步,她们根本没发现义庄里还有其他人,也不知道这黑漆漆的义庄里究竟藏了多少人。“大王一定是吃鱼卡住了喉咙,饭都没吃完就急着往外走,结果走到半路上还是坚持不住晕倒了。”
“鱼刺能让人晕过去?”禾苒疑惑的问:“这么小的鱼刺,吃个馍馍不就咽下去了吗?再不济喝点醋。”
“错!”华一夏又是一拍桌子,吓得禾苒又向另一个方向挪了挪:“大错特错!”
华一夏一脸痛心疾首的看着禾苒:“很多人都以为鱼刺卡嗓子里了,没事,吃个馒头就下去了,你们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就因为这个使劲咽馍馍而导致鱼刺卡的更深更厉害了?一旦鱼刺,尤其是这种小短的影刺卡住了喉咙,就应该乖乖的来找我们,非要逞能,非要图省事,我见过好多人就是觉得找大夫太麻烦,或者面子上过不去,自己忍着,忍着忍着鱼刺就被食物给往下带着走,本来就是扎到肉里了,结果这下子好了,轻的直接划破食道大量内出血最后血尽而亡,重的直接扎进气管呼吸困难活活憋死。”华一夏把那小小的鱼刺放在一块黑布上,雪白的鱼刺更加醒目了。
“所以,我说对了?”那个小混混自己都不敢置信的一脸喜悦:“大王真的是因为喉咙里扎了鱼刺,走到半路倒下以后被马车给……”
“胡说八道!”一个有几分熟悉的声音从两个年轻混混身后传来,两人急忙让开,一个山羊胡纹着满脸黝黑刺青的男人从黑暗里走了出来,没等他再开口,黎小五就突然反应了过来,这个人应该就是刚才被田一罗赶走的那个年纪稍大的男子。
“这是我们八大金刚之一的霹雳金刚!”田狗剩赶紧介绍道。
“你说什么?”华一夏最恨别人质疑自己,也不管对方是霹雳还是金刚,攥着小刀就像冲上去。
“我说,”霹雳金刚站在那里看田一罗几人一边抱着挣扎着要冲出来的华一夏,一边还要小心不要被华一夏手中的小刀刺中,他有几分不屑的看了一会,冷笑着说:“都说亚城来了个神医,要我看,你还不如那个刘一刀。你给我听好了,我说你胡说八道!”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黎小五需要好好回忆很久才能意识到在电光火石之间,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干干瘦瘦的华一夏已经一下子掀翻了自己身上的四只手两个人,也在霹雳金刚的嘴还没有闭上的时候,华一夏已经贴在了他的胸前,那小刀直直的抵在了他的喉咙上:“你信不信我给你在这里开个口子?”华一夏的每个字都想钉子一样吐出。
霹雳金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他的衣服正被华一夏紧紧攥在手里,一个低头的动作,就让他的喉咙上炸出了一片血痕。“我说,你胡说八道。”没想到霹雳金刚也是个狠人,硬是让自己的喉结在小刀上来回滚出了这样一句话:“是不是所有质疑你的人都被你杀了,所以你才被称为神医?”霹雳金刚的血顺着都滑到胸口了,顺着沾到了华一夏的手上,华一夏猛的松开手,十分嫌弃的把手指上的几滴血甩了出去,手里的刀子虽然还顶在霹雳金刚的喉咙上,但已经离开了对方的皮肉:“好,”他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那你说说看,我怎么胡说八道了。”
霹雳金刚也不反抗,反而两手往身后一背,就像是在逛街一样笑了笑:“脾气还挺大,听好了,我之所以说你胡说八道,是因为,干爹不可能是因为鱼刺而死!”他身边的田狗剩张了张嘴,被他一巴掌拦了回去:“我不是说鱼刺不能杀人,而是,我干爹绝不会是因为这小小的鱼刺而死!”他低下头额头顶在华一夏的额头上,也一字一顿的说道:“因为,我干爹从不吃鱼!”
似乎除了华一夏以外所有的人都皱起了眉头,任谁也想不到,威风凛凛的庞三藏竟然对鱼虾过敏。“别说鱼了,就是炸过鱼的油再去炸别的给他吃,他也会过敏,很厉害的那种。”霹雳金刚的脖子旁依旧是那把亮闪闪的小刀,他满不在乎的看了小刀一眼:“所以,你说你是不是胡说八道?”
华一夏却一收小刀:“可是我也没说你家这口子是死于鱼刺啊。”霹雳金刚一愣:“你刚才说……”
“我说什么了?”华一夏也大起了嗓门:“我说的是,发现了鱼刺!是你们的人自己说的,他死于鱼刺,你自己缕缕去!”
霹雳金刚皱着眉回头看了看,田狗剩赶紧一指身边那人:“对对对,就是他说的。”
霹雳金刚一脚踹了出去,那人一声惨叫就倒在了地上:“别在这里给我胡说八道,”说完他一回脸面向华一夏换上了一副恭敬的表情:“那您说,我干爹是怎么回事?”
华一夏满意的摸了摸自己胡子,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表情:“我倒是要你见识见识什么是一字门的最高水平。”他把刚才揭开的白布又往上提了提:“鱼刺虽然扎进去了,但是我怀疑是有人在他死了之后硬给他怼进去的,可能就是想要误导我们,但是他也不想想,我是谁啊,我能被这种雕虫小技给忽悠了?”华一夏一摆手,示意几人围过来看仔细,禾苒拉着黎小五的手在一边直摇头,黎小五只得留下来陪禾苒站在一边。
“你看,”华一夏又揭开了层什么:“虽然他的头颅毁坏的很厉害,但是我还是给他拼回去了,在他的额头正上方这里有一处很严重的塌陷,头骨全部骨折,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好像说过他被发现的时候是趴着的,如果时趴着的话,伤口应该在后面,而他的致命伤在前面,而额头是人类浑身上下最坚硬的骨头之一,比后脑勺可结实多了,轻易不会碎成这样,所以,据我推断,应该是他仰面朝天倒下了以后,有人手持铁锤之类的东西使劲砸碎了他的脑壳,而且……他的脸应该不是被马车碾压导致的,应该是被砸成这个样子的。”
华一夏拍了拍手,示意自己已经说完了,可现场却一片安静,过了很久还是田狗剩弱弱的开了口:“这怎么可能……干爷爷武功高强,谁能迎面给他一锤啊?”
“这和武功高强与否无关,”华一夏看着霹雳金刚傻了一样的表情很是痛快:“提前给人下点药弄晕过去不就得了?你们看,他胃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刚吃进去不久,明显的就是有人给他下了药啊。”
“既然是下药了……”黎小五在后面赶紧追问:“能查出下的是什么药吗?”
“小姑娘,”华一夏头也不抬:“你当我是验毒剂啊?上次能查出来是因为那是毒,毒你懂吗?吃了死人的,而他是被人下了药,可能就是让人迷糊一会儿,也可能让他困的很,这东西我查不出来,也验不出来。”
“你干爷爷最近吃了什么?”霹雳金刚一把抓住旁边的田狗剩问道:“最近他不是很喜欢你吗?所有的吃食不都是让你去采买吗?”
田狗剩脸色激变,几乎要哭出来了:“我弄来的东西都没问题啊,大爷,您想想,要是我买的东西有问题,干爷爷岂不是早就中招了?他……他昨晚出去不让我跟着啊,我是真不知道他在外面吃了些什么。”
说到这里,黎小五马上立起了耳朵,田一罗恰好发问:“平时怎么样我们不管,但是现在也是为了帮你们破案,庞三藏每年的立夏之夜究竟去了哪里,又是做了什么,见了谁,现在你们总可以说了吧。”
霹雳金刚手一松,田狗剩“哎呀”一声坐到了地上,霹雳金刚脸色很是难看的看了看台子上的白布:“不是我们不想说,而是我们确实不知道干爹去见了谁。他只是吩咐我们每年立夏这一天陪他去河边,每年的位置还都不一样,有时候在上游,有时候在野外,有时候都快出亚城了。今年我们去的地方离北闸子不近,在那边的河岸,我们按照他的吩咐背对着河水站在岸边,河岸上全是高过人头的乱草,我们就是回头也看不清,再说了,谁敢回头啊,大家站的很近,都彼此监视着对方,恨不能别人先回头偷看自己去告状呢,还傻乎乎的回头?”
霹雳金刚眉毛已经拧成了一条线:“但是吧,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我站的位置比较巧,好像干爹就是从我不远处上的船,我隐隐约约听他说了句什么我帮你找了,没找到可就不怪我了。”
“找什么?”黎小五和田一罗几乎同时问道。
“我哪知道?”霹雳金刚耸了耸肩膀:“那边回答的是个男人的声音,说了句不用你管了,我有线索了,赶紧把这事结了我还有事。”
“然后呢?”田一罗已经不知不觉几乎贴上霹雳金刚了。
“哪有这么多然后?”霹雳金刚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然后船就走了,我们就散了呗。”
田一罗失望的向后退了一步,华一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显然没有这些烦恼,他一指大门的方向示意着众人可以赶紧麻溜的滚了,突然想想起了什么一样,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向门里喊了一句,过了很久,小桌子才有几分不情不愿的托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他看了华一夏一眼,华一夏指了指桌子,小桌子带着几分赌气般的把那托盘往桌子上一放:“您就在这里做好人吧,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这和揭不开锅有什么关系?黎小五走上前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瞬间明白小桌子为什么这般不情愿了。桌子的托盘上摆放着一摞被血污浸染过的银票,还有几个金元宝和几件一看就是自己买不起的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