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必！”她翻身下马，将马缰交给府中下人，踏入府内，五王爷居然跟着也进了王府，追进了茶室。

她站门口回头看着不速之客，一张好看的脸就是不讨喜，至少自己不喜欢他。

他提着精致的木盒子，含笑看着她，不喝两盏恐怕打发不了他，毕竟是五哥，王后的嫡生子，不给他面子，也要给王后面子。

她坐在茶台烧水煮茶，五王爷走进茶室，环顾四周，在他眼里，七王爷简陋不如朝中大臣的府邸。

五王爷将木盒子放在茶台上，揭开盖子，一颗颗白得发亮的茶干团，香气十足。

冰天寒地的北疆减缓生物的生长速度，一棵芽也有长几年，一条小鱼也是十年生，任何生物都是难得的宝贝。

当年，先王带上大兵杀进北疆，也仅得几万头雪羊而已，来不及掳掠其他的宝贝。

“这是雪茶，不逊于雪羊，雪羊汤里放一点雪茶，更是世间佳肴。”五王爷微微俯下身，迁就着身材娇小的七王爷。

“雪羊早没了，你带走，不浪费，”七王爷盖上木盒子，塞进五王爷怀里，五王爷顺势抓住她的手，她气咻咻地抽回自己的手，瞪着他，他也不生气，仍将盒子放回茶台上，“本王爷送出去的东西，断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流氓到家了。

七王爷气得说不出话，五王爷反客为主，沏上一泡雪茶，七王爷心想，这是老娘的家，不能输了气度，遂也端起茶抿了一口，果然名不虚传。

她双手捧着茶杯，心想，这五王爷一脸的坏笑，莫非与自己有关连？

五王爷向她靠得更近，她正正身子，往后仰了一下，五王爷揣摩着她的表情，“七弟有心事？”

“你能回府么？”她下了逐客令。

五王爷笑咪咪地喝了茶，抬起腿走到门口，倒回身，“后天就去梓家庙拜祭祖先，七弟面色不佳，还是在府中多休息，不要劳累奔波。”

家族都要前去拜谒祖先，殿外跪着朝中大臣，自己生龙活虎地招募士兵，临去家庙就抱病，恐怕难堵天下人悠悠之口。

弑父者，一旦背上，永世摘不掉。

她猜不透五王爷的用意，依旧面不改色地喝着茶，五王爷识趣地告辞。

晚膳后，她抱上木盒子，专程前去拜会老助学，老助学的家人早已不知所踪，出狱后住在宫学大教授家中。

走出王爷府，经过京城最繁华的临街店铺，跨进居民区，朝中大臣的宅子零零散散夹杂在民居中。

走上好久，经过几座石桥，才到了宫学大教授的街道。

仅一桥之隔，两边民风截然不同，这边高屋大瓴，另一边层高低了三分之一，墙体颜色黯淡，门窗木料普通，声音嘈杂。

走到门口，屋内一个老娘们正在叫骂，“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自己吃不饱，还养一个老不死的。”

“小声点，小声点，他是我师傅，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要给他养老送终。”宫学大教授低声地央求着。

“你还没人给你养老送终哩。”老娘们的声音越发高了。

七王爷捶了一下门，宫学大教授两夫妻同时挑起帘子，老娘们肥成了两人，胳膊有宫学大教授的小腿粗，瞪着一对鱼泡眼正要喝骂，宫学大教授连忙行礼，“七王爷安。”

老娘们硬生生收住嘴，呆呆地看着七王爷，这就是杀人不眨眼的七王爷，差不多差了三分之一个朝廷。

七王爷还站在门口，“本王来看看老助学。”

吱呀。

最边上的门开了，老助学笑咪咪地站在门口，七王爷走过去，满屋的杂物和木柴，地上铺着薄薄的被褥，被褥前有一张掉了腿的三角凳，凳上有一个破铁缸子，装着廉价的茶水。

宫学大教授讪讪地说，“七王爷，请去茶室喝茶。”

“不了，本王今日得了雪茶，估计老助学喜欢，”说完，她走进杂物间，把木盒子放在三角凳上。

老助学揭开木盒子，眼睛瞪成了鸡蛋。

七王爷朝老助学恭敬地揖了一礼，转身离开，老娘们追到了门口，涎着脸央求七王爷进屋喝口茶汤。

七王爷头也不回地走了，宫学大教授跺着脚教训起了老娘们，“我说你呀你，我都给你说了，我师傅是高人，迟早要被朝廷重用，你看，你看，七王爷对我师傅还毕恭毕敬。”

“重用个屁，大王爷才是新王，他七王爷算个屁，一个王爷府还不到十个人，一个跛子一个独臂，叫他七王爷真没错，招了几天兵，才招了六个，也就你眼睛瞎了，看不清时势，还想忽悠老娘，没门！”

老娘们轰地关上门，可能给了宫学大教授迎面一拳头，大教授连着叫唤了好几声。

翌日。

七王爷刚跳下擂台，准备回府，老助学站在观望的人群外，朝她招手。

她牵着马，与老助学慢慢往回走。

老助学讪讪地笑着，也不说话，七王爷本就不多话，两人既像亲密的朋友，又像陌生人。

走回七王府，小丫头端来晚膳，七王爷邀请老助学一起用膳。

估计老助学在宫学大教授家根本吃不饱，提起筷子，几口就扒了一碗。

七王爷慢腾腾地说，“七王府是三不像，不像王府，不像大臣府，也不像居民房，没人服侍，只能管个饱，如果老助学不嫌弃，搬来府中住，也图个清静。”

“我想去南疆。”老助学认真地说。

凶险之地，自己都难以自保，怎能带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儿？

七王爷慢慢地嚼着饭菜，“你是难得的文臣，有机会好好辅佐新王，本王要去南疆，剿灭万兽，保国家臣民的安全。”

“老臣和新王无缘，愿意辅助七王爷。”老助学毫不避忌地说。

自己和新王之间还隔着五位兄弟，就算自己活得够长，轮到五位哥哥的子嗣也轮不到自己，更何况自己还是一个女人，只是，这些担忧，她不可能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