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人的调解下，会议终于开始，瑟奇所长令助手向众人分发了会议材料。

只见瑟奇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对众人说：

“今天讨论两件事：第一，今年新入职的菜鸟们即将结束实习期，接下来由我宣布他们的团队分配情况——”

瑟奇磕磕绊绊地将分组名单读了一遍，显然事先没有任何准备。

十五名新人按志愿被分到六个团队，如果团队主管没有意见，那么名单就此敲定。令万河失望的是，今年志愿加入他团队的只有一人，那就是林凡。

“嘻嘻，今年某人团队的志愿人数再创新低啊，我看用不了几年就可以解散回家咯。”威廉博士阴阳怪气地嘲讽道。

万河的脸色很难看，但他无法反驳。去年万河的团队起码还有三名新人志愿加入，而那时万河才刚刚接手

这意味着，经过万河一年的经营，团队非但没有提升竞争力，反而愈加势微。

“第二件事，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威廉博士的脑机控制技术获得集团高层认可，今天监察会给了我们一个重要项目——脑机控制无人飞行器开发。今晚，一架验证机将运抵特里比兰堡，从明天开始各团队要配合威廉博士做好这个项目！”

瑟奇宣布了这则消息之后，威廉博士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自顾自地鼓起掌来。

“感谢各位同僚，相信我们定能使特里比兰堡重振昔日荣光！”威廉博士春风得意。

“还有一件事，对于威廉博士来说是个好消息。”瑟奇神秘一笑，“集团听取你的建议后修改了临时法案，允许使用脑龄12年以下的大脑进行科学实验，现在你可以尽情发挥了。”

“混账！”

万河唰的一下站起来，将手中的会议材料猛地摔在桌上。

毕竟是饱经战火洗礼的老将，愤怒的万河气场全开之下，竟震慑住所有人。

“万河先生，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何苦这么大火气呢？”

万河的怒气令瑟奇心惊胆战，他对万河的态度也不自觉地疲软。

“难道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万河厉声质问，“那我来告诉你，这意味着威廉这个混蛋可以肆意使用儿童、婴孩、甚至是新生儿的大脑来进行他那灭绝人性的实验！”

在场的所有人真切地感受到万河近乎实质化的怒火，众人全都缩在椅子里不敢出声，唯有威廉博士似乎想说什么，因为这触及他的利益。

其实在场的人都知道，威廉博士的实验需要取出人类大脑作为材料，且供体死亡时间不能超过1个小时。

虽然他拍胸脯保证这些大脑都来自志愿捐献，但他的话有几分可信还得打个问号。

原本出于人道主义，集团严令禁止使用12岁以下儿童的大脑进行实验，但此次修改法案后，威廉提取大脑的对象就不再受任何限制。

万河深知此事带来的影响，这意味着未来将有更多的儿童成为潜在受害者！

“万河，你说的没错，但集团已经修改了法案，说明我的实验是合法的。况且我们用于实验的大脑来源于志愿捐献，合情又合理。”威廉博士严肃地说。

“你说是就是吗？你的实验室里至少有200颗大脑！你敢保证这里面的每一颗来源都合法吗？你们认为他可能获得这么多的志愿捐献吗？”万河咆哮道。

“你太过情绪化了，希望你不要因为个人原因，对一位可能改变世界的科研人员抱有偏见。”威廉博士反驳道。

“你给我闭嘴！”万河指着威廉博士的鼻子呵斥，“总有一天，我会揭穿你那肮脏的实验！”

万河愤然离会，夺门而去。

“呵，放狠话谁不会啊？有本事你也拿出成果来。”威廉博士讽刺道。

“刚过易折啊。”秦火轻声叹息道。

瑟奇冷眼旁观这一切，没有表态。

……

当天晚上，一艘大型运输舰秘密抵达锡风群岛附近。

由于主岛没有像样的码头，运输舰上的货物只能通过摆渡船一趟趟运上主岛，然后再转货车运到特里比兰堡。

接货地点在岛上的一片空地，瑟奇所长带领威廉博士等一众人员亲自到场接货。

货物除了飞机部件以外，还有建筑材料、用于装配的必备机械，工人们将在这里建起一座实验机库。

“这个万河真是该死，倘若没有他，我们的实验早就进入应用阶段了。”瑟奇悄声对威廉说道。

“他很敏锐，似乎猜到我用于实验的大脑来路不正，我认为他始终是个隐患。”威廉回答。

“你科研做傻了吧！稍有常识的人都能看出你通过不正当渠道获得人脑，只不过万河敢说出来罢了！”瑟奇呵斥道。

“那也没办法，这项实验本就起源于灰色地带，倘若只靠志愿捐献，再过五十年都不一定能出成果，哪有这么快进入验证阶段？”威廉回答。

“先不提这些了，既然现在法案已经放开，你就能获得更充足的实验资源。昨天我已经向石先生付了订金，下个月他将向我们提供至少50颗大脑。”瑟奇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真是感谢，这样我们的实验一定能再获突破！”威廉兴奋地说道。

……

另一边，万河刚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宿舍冲了个澡，坐在沙发上，用手机浏览新闻。

近几天，一些关于棱镜集团现状的纪实照片和视频在网络上疯传，虽然北风集团在全力删帖，但在一些不知名的小论坛里仍能搜到相关图片。

照片和视频直接披露了当前棱镜集团难民区的状况，控诉着北风集团的侵略行径给棱镜集团带来的创伤。

“好战的疯子，嗜血的恶魔！”万河愤慨道。

就在这时，他的房门被轻轻打开，一位身着黑色工作服、头戴鸭舌帽的女子迈着猫步悄无声息地走进来。

女子脱掉鸭舌帽，随手挂在衣架上，她看上去三十出头，千娇百媚，举手投足间就便可倒一片男人。

女子将双手轻轻搭在万河的肩膀上，娇声说：

“先生，请问需要特殊服务吗？”

万河冷笑一声，扬了扬手中已经上膛的左轮手枪。

女子的表情凝固了片刻，但很快又恢复媚态，她轻声对万河说：

“没想到万河将军是如此不解风情之人。”

“呵，‘将军’就免了，你可以称我为老师。”万河冷笑道。

“噢？倒也不错。那么万河老师，您还记得我吗？”

女子随手搬来一张椅子，坐在万河面前。

“当然。外洲富豪圈子里流传着一句话——‘谁人不识花小姐，绝代风华百媚娇’。”万河神色淡然，波澜不惊。

“呵呵呵，万河老师谬赞了。难得您还记得小女子，听说您近来在此高就，特此登门拜访。”

这位花小姐掩面娇笑，若是寻常男人，怕是早已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你若是专程来这里消遣我，那你可以走了，我不喜欢文绉绉的无聊社交。”万河冷声说道。

“万河老师还是这么直白呢。既然您对此反感，那我便直奔主题，我想找您谈一项合作。”

花小姐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只牛皮纸档案袋，毕恭毕敬地交给万河。

“阅后即焚。”花小姐微笑着补充道。

万河接过档案袋，取出里面的文件认真翻看了几页，眉眼间掠过一丝兴奋的神色，可翻到后半册时，他的脸色徒然变得严峻起来。

万河不动声色地取出销毁炉，将文件连同档案袋一并焚毁，然后坐回沙发上，严肃地对花小姐说：

“你想怎样？”

“我知道您一直想发展人工智能，以此说服高层放弃残忍的脑机控制技术。”花小姐认真地说，“您有想法，我有技术。只要您加入我的计划，我就能助您实现理想。”

“你确实拥有很先进的技术，但入伙的代价太大，我不能接受。”万河严词拒绝。

“如果我告诉您威廉博士在不断通过黑市搜集大脑呢？据我所知，瑟奇所长找到一位名叫石先生的神秘商人，这位石先生承诺至少为他们提供50颗大脑！您好好想想，这可是五十条鲜活的人命啊！您完全有能力拯救更多人！”花小姐极力劝说道。

“但你的计划和拯救生命没有任何关联，你只不过是以此要挟，想要拉我入伙。我做不到。”万河严肃地回绝。

“好吧，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您已决意，我便不再劝说。半个月后天梧市将举办一场酒会，届时希望您赏光出席，这是邀请函。”

花小姐将一张精致的信封放在茶几上，然后起身准备告辞。

“算了吧，我出身贫寒，不习惯你们这些酒会。这张邀请函，你还是拿回去吧。”万河面无表情地说。

“邀请函又不会咬人，您就留着吧。免得之后改变主意，又追悔莫及。到时我也会参加的，您就当给我个面子。”花小姐笑道。

“给你面子？我听过不少关于你的负面新闻，比如长期出没于各大高校附近的酒吧猎艳。这个面子我不打算给。”万河毫不留情地批驳道。

“万河老师真是毫不留情呢。时间差不多，我该混上运输舰回去了。要是被人发现可就不好解释了，呵呵呵。”

花小姐倒是不愠不火，她依旧笑对万河的尖锐言辞。

“你就不怕我向集团举报你的计划？”万河突然发问。

“我相信您的人品。更何况如果计划泄露，李照天先生恐怕也不会好过吧？我知道，他对您有知遇之恩呢。”花小姐狡黠一笑。

“……”

万河没有回答，花小姐重新戴上鸭舌帽，悄无声息地离开房间。

这一夜，万河的脑海中思绪纷乱，久久未能入眠。

他预感到北风集团将发生一次重大变革，至于变革的形式是由内而外还是自外向内，他也无法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