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那间公寓里，相同的时间，不同的房间里。

亦如白茹雪的卧室一样，这里到处都是书籍，书中的墨香扑面而来，带着理想的芬芳，带着黎明的朝阳。

夜间的烛火随风闪烁着，桌子上的台灯早已昏黄，只剩下一个通讯器的呼吸灯闪烁着光芒。

那个影子似乎是一位女性，不过从背影来看，这位的身材还是差些火候，也就只剩下那温婉尔雅的气质能增添些许别人对她的印象。最后那气质也被她抓耳挠腮的模样所毁坏，只剩下一个平板身材的......猴子？

“你有没有想好没有以后的出路？”

通讯器里的声音浑厚有力，是一个干练的男人嗓音，但声音中满是疲惫，显然是对通讯器后面的夏醉易有着很大的意见。也是，谁要是有这样一个闺女，他也会心累。

但夏醉易没有声音，只是继续换了一个姿势，借着屏障的蓝色余光打量着旧时代的报纸，看着许多华夏在一百年间取得的功绩，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她早就想好了自己的出路，想好自己的职业，那是她的理想，即使没有人支持，即使那会死去。

“你老爹给你安排好了出路，是京门的一处大学城当教师，你不是喜欢照相吗，那个大学里的风景很好，很适合女孩子呆的地方，还有啊......”

通讯器的呼吸灯随着对面的话语声音闪烁着，那是一个老父亲对女儿的殷殷教诲，有谁希望自己的儿女贸然赴险呢，还是奔赴那连自己都看不清楚的深渊之地。

他在黑雾中已经看到了无数生命的流逝，所以即使他身居高职，但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清楚呢，在这个看不清方向的末世中。

这里是乱世，乱世会用重典，休养生息是对那些民众来说，他只不过是一个好用的工具罢了。

“老杨！”

“哎，咋啦，不，不对，你咋没大没小的整天。”

夏醉易拄着脑袋漫无目的的说着，而对面的老杨也是条件反射的回应着，那反应过来的语气也带着些温柔和宠溺。

夏醉易是单亲家庭，她的母亲因为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世，所以老杨对待这个女儿可谓是宠溺惯了，几乎什么好东西都会想着她。

当然，他明白教育的方法，在外面对她没有过多的偏爱，自己的女儿和别人发生冲突时，他总是会了解事情的原委，最后再决定帮不帮她。如果是她自己的问题，道歉赔礼还是会有的，最后他不会在外面训斥她，会再家里苦口婆心的劝说着自己的女儿，即使她在自己眼前哭哭啼啼的，他也会忍着心痛把事情说清楚，让她有着最为正确的价值观，世界观，人生观。

反之，如果是别人的错误，那得看自己女儿的意见了，他老杨虽然权力不大，但是弄垮一个学校，一个家庭，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幸好这小家伙虽然不省心，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这种闹心的机会也只是一次而已，有时候跟自己在上面受了委屈还是这个小家伙安慰他，暖暖的，软软的身体靠在他怀里唱着学校里学来的歌曲，那声音像是一个小天使一样，照亮他心中满是疤痕的心脏。

“老杨，我想去当时代的监督者。”

平静的话语却好似一道惊雷一般响彻在老杨的耳旁，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女儿会有这样的愿望，会有这样的野心，不过也是，自己的女儿又怎么会是只会哭哭啼啼躲在自己背后的小娃娃呢，她应该出去走走了，走出自己的新天地。

可是他心疼啊，这可是他唯一的闺女，以前学校里他闲着没事就是看学校的监控，哪个男生的敢靠近自己都紧张的不行，更不要说这几乎是必死的事情了。

看来，只能找那个人了。

他默默的想道。不过现在还在做这件事之前，他还有一个习惯没有履行，在这个黑雾的时代里，也正是因为这个习惯，让他在众多杨家的支脉中脱颖而出，得到杨家家主的认可。

“你了解多少这个时代的情报？”

他的语气没有责备，反而是有一种想让自己女儿深入思考的意味。

紧接着，他没有等着夏醉易回复，自顾自的开口：“华夏如今的局势就像是那要跳龙门的鲤鱼，这几个月就是等待着是否跳过的结果。”

“成，则跨入新时代，败，则是粉身碎骨，再起不能。”

老杨的语气沉稳中透露着沉重，但夏醉易的回复也明显知道了这件事情。

“我知道的，老杨，旧时代可是大数据时代，基本情况只要用心找其实都是可以了解的。”

夏醉易“啪嗒啪嗒”玩弄着手中的笔帽，眼前有着数不清的报纸，这是在黑雾中高科技设备基本都失灵之下，了解社会情况最直接的方式。

是不是很奇怪，明明人人都有着最为高级的手环操控，那些知识却靠着报纸来获取。

这其实并不然，手环的存在是【晶】部门智慧的结晶之一，是采用黑雾尸晶充能的第一代成品，在这些高科技设备都失灵的情况下，里面虽然有着无数的知识等待夏醉易观看，但这些知识有些是寻找不到的，需要真正的史料，真正反应一个时代的东西来找寻她所需要的学识。

她要的是，她自己对这个时代的认知，而不是别人的观点。

老杨的声音有些黯淡的说道：“那你讲一讲你了解的情况，你应该知道的，做什么事情之前都要了解好做事情的脉络。”

他无法阻止，但他身份地位乃至学识仍旧是可以借鉴的存在，是可以让自己的女儿减少走上岔路的保障。

“我知道你的用意，你是想让我当成一个普通的寄灵者对吧。”

夏醉易摇摇头，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不甘还是释然。在这些天的相处中，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爱好，但老杨不知道的是，她拍的照片除了已经发布到网上的那些现实的图片已经合为一体，通过分析，她了解到这是她除了【记录】，【虚空】之外的第三个能力：【虚幻】。这也给了她想要实现理想的勇气。

“可是老杨啊，你有没有想过，我想，或者说，我能够为自己的理想做些什么，这样为此死去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