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来到切石大厅，果然高峰已过，但也要排队等候，而且，虽然切石者少了，可购买人一点不少，其中不乏落标人和稳健型投资人，当然，还有不少吃瓜群众。

而且，蹊跷的是往日队排得最长的六号、八号和九号切石机，今天反而不如“七号”，而赵宇自己都不知道，导致这个“异常现象”的始作俑者，竟然就是他。

“你好，请问今天七号机为什么排这么长的队？”唐梦芸好奇地向一位衣着“纱笼”的年轻工作人员询问。

“哦，美女！”

年轻的“纱笼”眼睛一亮，哇！好美！“玻璃种帝王绿”级的美女！立即打开灿烂柿花的笑容，抄着纯正的缅味汉语殷勤地介绍，声音顿时格外甜美，“是这样的。你知道吗？上个月在中夏惠宁城举办的翡翠交易会上，有一位少年在七号机连续切出了十块冰种以上的极品翡翠，因此，大家都认为‘七号’是今年切石的吉祥数字，因此，排七号机的人就多啦！”

“哦……原来是这样，谢谢！”唐梦芸礼貌致谢，旋即恍然。

“美女客气了，有事尽管找我。”年轻“纱笼”笑容可掬，男士给美女的待遇总是最好的。

唐梦芸伸出小食指点点身边的赵宇，声音很小，“罪魁祸首就是你！”

知晓内情的唐翰墨和胖瘦二“高参”脸上都浮现出精彩的表情，看着赵宇。

一脸无辜的赵宇摸摸鼻子，无语。心里却想着另外一件事，哦，杂碎们都来了！原来他看见了在七号机排队等候切石的陈英辉一伙。

“那我们今天选择几号机？”唐翰墨征求赵宇的意见。

“我没有意见，几号都可以。”赵宇可不信这个。

“那就六号吧！”唐翰墨对六字情有独钟。

选定后，他们就去原石寄存处取出原石，会场安排了工作人员，用电动平板送货车，将各自的原石推送到六号切石机等候切石。

赵宇一行临近六号机时，就被陈英辉几人发现了。

他们立即就共同关心的事宜展开“研讨”。

“你们看，谁来了？”还是陈小辉眼尖。

“哎？赵宇怎么也来了？！他没有原石啊！”

“看热闹呗，他和唐老板是一起来的。”

“那个假借赵宇名字投标的‘贪官’不会也来切石吧？”

“不会！这种人不会在向全世界公开的场面切石的，他们的石头都会送回国去，在秘密的会所或用秘密的方式交易。”陈英辉谙熟此道。

“不错，我也是这么听说的。”

黄金峰点头附议，“而且唐翰墨我们都认识，那个小丫头管他叫爸，他们是父女，在三天的选石过程中，我们也发现唐翰墨父女和这两个男的是一起的，应该是唐翰墨的高参，都是唐翰墨的选石团队。显然，那个‘贪官’没来。”

“哎，赵宇不会在我们切涨后再来找我们麻烦吧！”

“谅他也不敢，西图他们已经威胁过他，他敢在这里闹事？再说他拿什么证明我们抢他的投标单了？”

“是的，中标结果一出来他就知道是我们了，要闹早就闹了。”

“无须担心，我倒想看看，他看见他选定的原石被我们切涨后的精彩表情。”

“哈哈哈……”

……

六号切石机。

不到半小时，轮到唐翰墨一行，唐翰墨客气地问赵宇是否要先切，赵宇摆摆手请他们先来。唐翰墨便把打头炮的机会让给精瘦男子。

成竹在胸的精瘦男子似乎早已按捺不住，立即把早已划好线的原石交给切石师傅。

此前，就在胖瘦二位高参仔细琢磨瘦子的八块原石划线时，赵宇已经“哗哗哗哗”几下干净利落把他和唐翰墨的原石切割线划好了，饶是唐翰墨做足心理准备，都对赵宇划线的速度震惊不已，周围的人更是目瞪口呆，如临幻境，心里一致认为，这小子不是来切石的，是来切钞票的，一百面值的大摞大摞地切那种。

只有两个人不震惊，胖瘦二位“高参”，他们没空震惊，忙着划线，赵宇把五十块原石的切割线全部划完后，他们还在商议第五块原石的切割方案。

“呲呲”的声音响起，一胖一瘦的两只手紧握在一起，看着瘦子预支“发财”的表情，胖子觉得后悔，同样的机会，人家把握住了，自己却因迟钝懒散的“胖”毛病错过，其实自己卡上也还是有三千万的，完全可以像瘦猴现在一样，整装正步昂首迈入“老板”的队列，而自己却不知还要在“打工”的路上艰苦跋涉多少年。

“啪！”一声轻响，胖子打了一下自己肥胖的圆脸，溅起不少悔恨的涟漪。

算了，这就是命啊！胖子随遇而安的胖人毛病再次发作。

“啪塔！”切片落地，没有出现二人脑子里的碧绿，紧握的两只手松开了。“呲呲”的声音接连响起，胖子拍着瘦子湿润、拔凉的背脊。

“又切垮了！”

“又”字陈述切石的悲情，“切垮了”披露赌石的艰辛。

“第二块！”

瘦子“高参”伸手扯开粘在脊背上的汗衫，这种情形他见得多了，只是他心中最有希望的一块翡翠蜕变成纯种的“毛石”，坚固的自信出现一丝裂纹。

第二块切垮了！瘦子“高参”自信裂开了。

第三块切垮了！瘦子“高参”自信破碎了。

……

第七块切垮了！瘦子“高参”三观崩毁了。

当第八块的最后一片切片“啪塔”地应声落地的时候，一直坚持着搀扶瘦子“高参”的胖子“高参”，终于承受不住体重快速增长的瘦子“高参”，手一麻，腿一软，陪着全身“骨质疏松”急性发作的瘦子“高参”一起瘫坐在地上。

垮了，八块原石全部切垮了！

胖子“高参”看着瘦子的四千二百万打了水漂，下意识地伸手捂了一下自己兜里的银行卡，暗赞自己没有参与的英明，直接忘记了刚才某人的后悔和“掌嘴”。

天旋地转的“瘦子”高参却是真正的悔恨交加，这次就是来帮唐老板参谋选石的，免费吃住，免费旅游，利用自己的爱好，轻轻松松地拿到唐老板的十万元报酬，快快乐乐地回家，多好的差事啊！

根本就没有赌石的打算，临行前老婆也是反复交代过，可自己却鬼迷心窍，利令智昏，偏要参赌，连唐老板都劝不住，现在完了，四千二百万就这样扔到海里，一个泡泡都没冒，辛劳多年攒下的三千万没了还不算，还欠下唐老板的一千二百万，回去怎么和家人交代啊，他感觉到死的心都有了，就是生无可恋、想原地去世那种，唉！要是……该多好啊！

瘦子“高参”悔恨交加，可惜，此时连扇自己耳光得力气都没有了，那个精致的瘦脸在豆青与糯白之间徘徊。

此情此景，周围的珠宝商虽然见的多了，但看见瘦子“高参”的惨状，同情之余心里也不由得打了好几个寒颤，也为自己没有中标或没有投标感到庆幸。围观的吃瓜群众则是唏嘘不已，心里想的全是不让自己和家人“赌石”的忠告。

六号机的场面一时静默下来。

只有排在赵宇后面的队伍悄悄转移到七号机的脚步声。

赵宇看着他们不觉莞尔。

唐翰墨在瘦子“高参”的第二块原石切垮后，因“肚子不舒服”去了洗手间，一直到第八快切完后，才“完事”归来，要不是轮到他切石，可能还在洗手间窝着。

他哪是“肚子不舒服”啊，是不忍看见自己结识多年、在赌石上亦师亦友的瘦子八块原石全部切垮的惨状啊！

“下面轮到谁了？”

切石师傅的声音把众人从静默中唤醒。

唐梦芸赶紧去和胖子“高参”一起把浑身散架、四肢无力的瘦子“高参”搀扶到一边的座椅上。

“轮到我了。”

久经“赌场”的唐老板虽然被瘦子朋友的惨状弄得一时心绪不宁，但很快就稳住心神，示意工作人员先切一块三十多千克的原石。

就在此时，赵宇走过来，音量极小，“这块最后切。”

唐翰墨一愣，随即想起当时他留下二十块现场切割的原石时，赵宇曾问过他，是否有意在交易会上为“翰墨珠宝”扬名，他说如果那样当然最好了，赵宇就示意他把这块挑上。

唐翰墨自然心领神会，这块应该是压轴戏，心里顿时期待满满。

“呲……呲……”

唐翰墨的第一块原石开切了，就在连续八块切垮的强大惯性驱使周围人群的思维继续向切垮的方向狂奔而去之时，一道久违的绿光从切刀和原石的缝隙激射而出。

“出绿啦！”

一声惊叫，宛如一颗火星“腾”地一下点燃了人群蛰伏已久的希望。

三刀下去，一快十七千克的碧绿翡翠被切刀师尊当众举起，“冰种满绿，色水不错！”

唐翰墨右手举到肩头紧紧地握了一下拳头，向赵宇投去感激的目光。

唐梦芸挤到唐翰墨跟前，抱着父亲手臂欢跳着，“爸，我们切涨了！”庆幸中的胖子和悲催中瘦子同时抬起震惊的眼睛。

“哇，这位老板的运气太好了，第一块就切出冰种，还是满绿。”

“是啊！但愿他能好事成双。”

“切！哪有那么容易！这可是冰种，能出一块都是撞大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