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红尘,一半烟霞
作者:杏花雪 | 分类:古言 | 字数:36.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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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似水流年
沈兰君的学问果然是极好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写得一手好书法字。深得学生们的喜欢。
也许是我太过敏感的原因,我总觉得沈兰君喜欢偷偷的审视我,从她跟前路过,总感觉有一束目光投在后背上,让我隐隐约约的有点别扭。
我以为顾锦城隔段时间会过来看看沈兰君,没想到他并没有。
有一天学生们回去过星期,碧月来到杏花坞约我去甜杏茶楼喝茶,很多天窝在家里没有出去了,我们两个人一拍即合,决定去茶楼喝茶解闷。
碧月和我又一次坐在临街靠窗的茶桌旁,一边品茶,一边隔窗看风景,街道上行人川流不息,一派盛世繁华的景象。
我一直都很佩服碧月独来独往的勇气,开玩笑说如果她是男子,一定会迷倒世间很多女子。
碧月探身往窗下看了看,笑着说道:“小姐,你看这外面的景致,像不像《金瓶梅》里西门庆路过的那个巷子?”
我笑着摇头:“你这个妮子,没来由的自己骂自己,外面街上如果有西门庆,那你就是潘金莲,正好你也是个姓潘的。”
碧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不是嘛,我怎么把这给忘了,一天天的越来越迷糊,这真是把自己姓啥都忘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感觉心情特别舒畅,一时间忘了忧愁为何物。
常常听碧月回去讲一些在茶楼听到的奇闻趣事,感觉甜杏茶楼是一个非常神奇的地方,三六九等,什么人都有,达官贵人,贩夫走卒,渴了累了,都可以花上几文钱坐在这里喝杯茶,歇歇脚。
细想想这真是一个造福世人的好地方。
碧月告诉我,甜杏茶楼天天都门庭若市,一来是茶价公道的原因,二来是因为店里没有用伙计,文静漂亮的老板娘琴姐用心经营,自己每天跑来跑去的给客人端茶倒水。
我暗暗观察琴姐,她不像一般酒店茶楼里的老板娘那样,或者精明外露,或者骚里骚气。
她的长相有点像茶楼的名字一样,淡淡的,甜甜的,带着一种随遇而安,处变不惊的优雅气质,也难怪茶楼的生意这么好,这样的环境,让人感觉心安踏实。
茶楼里的茶客渐渐的变多,我和碧月停下了聊天,安静的欣赏着琴姐在茶客中穿梭来去,一个上午,茶点和茶水就卖出去了不少。
我心里暗暗的称赞,小声问碧月道:“姐姐经常来这里,可曾见过老板?”
碧月摇头:“没有,从来没有见过,想来这老板娘也是一个有本事的奇女子,自己单身一个人过日子也不一定。”
正说着话,就听后面一个茶桌旁的老人抬高了声音说道:“女人家的,上个啥学!就算识得几个字,饿不当饥,渴不当喝的,不是照样得洗锅刷碗?咱们青州祖祖辈辈也没有听说过女人这么瞎闹的。”
然后就听到有人小声附和道:“就是的,真是吃饱了撑的,有这功夫还不如做点女红针线,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的,不在家里好好的待着,出去抛头露面,闹出来点事儿,死了都入不得祖坟。”
我和碧月听着这样的谈话感觉如坐针毡,再也没有心思喝茶观景致,匆匆忙忙的离开茶楼回家去了。
这次茶楼喝茶的经历是让人难忘的,我和碧月都感觉到了压力,世人的流言蜚语我们不可能做到充耳不闻,真是人言可畏,做任何一件事情都需要承受压力。
玲珑和薇薇自从女学开办了以后,天天跟着沈兰君读书识字,感觉变化了很多,薇薇不再到处闲逛,在园子里疯玩,每天吃过饭,就会去听松阁的学堂里安安静静的坐着,有时读书临贴,有时听沈兰君弹奏古筝。
玲珑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活泼,叽叽喳喳的爱说话了,渐渐的像个大女孩一样端庄稳重起来。
我和碧月看着身边两个小女孩的变化,心里多少得了一点安慰,感觉自己做的是一件对的事情。
随着时间推移,我们也越来越喜欢沈兰君老师了,首先她有着渊博的学识,对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然后就是做为一个女子,她对时事新闻的关注,那种忧国忧民的家国情怀,让我们感觉到了自己以前眼界的狭隘。
我不再像刚认识的时候因为心里的醋意对她疑神疑鬼,而是对她有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喜爱。
女学里的学生因为家庭不同,每个人的程度都是不一样的,家庭富裕点的,受到的教育也要比贫困家庭的学生好,举手投足也有着优于别人的气质。
有次我去紫竹苑闲坐,和碧月聊到对这些事情的看法,碧月的娘在一旁说道:“读书识字的人就是聪明,这些能来女学的人都是有福气的,像我们那一代人,能拿笔写字那就是做梦,天不亮就得起来烧火做饭,吃了上顿没下顿,天昏黑了还得纺花织布,爹娘天天忙着干活还混不上饭吃,哪有人愿意供着上学?”
碧月在一旁听着蹙眉苦笑说道:“我娘只要一提起以前过的苦日子,就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以前的女人日子过得是真苦啊。我娘每次和我说,穷养猪,富读书,我就觉得我成了富人了,好歹我也上了两年正规学。”
她说着说着脸色就暗淡下来,说不下去了。我知道她是想到退了婚的杨先生,慌忙拿话岔开了。
日子一天天的如水一般流过去,小老百姓的生活总是这样波澜不惊的,好像一点变化也没有。
周围的世界永远热热闹闹,吃吃喝喝,婚丧嫁娶。今日和昨日没有任何不同,谁当权谁执政,对老百姓的生活影响不大,所以没有人真的在意。
十月底的时候,听说刘芳菲给田尘生了一个儿子,我听了没有任何反应。我和田尘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这件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只不过纺织厂和缫丝厂的里面,如果有事了我还会过去,女学虽然收的学生不多,但是必竟交学费的人很少,只能算是义学,我还是需要钱来支撑一些花费。
人活在世上,吃饱穿暖之余,总要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