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是去正门的路，咱们去太医院的话不需要绕去正门，从西北角门出去就行了。”

魏清娆听到白芍的话，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径直走上了会通往老太太居住的正殿的回廊。

“想必现在王嬷嬷应该还没睡，夜里出门总是不合规矩的，合该告知王嬷嬷一声，顺便瞧瞧老太太睡得怎么样。”

白芍听后又是一阵讶然，她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斟酌着说，“姑娘说的对，但……”

白芍想到了严肃的王嬷嬷，在宫里待了一辈子的老嬷嬷，有威压有城府，仿佛能看透一切，她敬而远之，心有尊敬不敢亲近。

魏清娆知道白芍的顾虑，但是于魏清娆而言，她并不畏惧任何人，她所考虑的，只有王嬷嬷的立场。

王嬷嬷心里最重要的就是老太太，魏清娆现在做的这些也都是为了魏家和老太太，她很清楚王嬷嬷跟她的目的是一致的，那就没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同一阵营，最忌信息不均，易生猜疑。

明明绕个路几句话就能说清的事，瞒着拖着到了日后反倒成了把柄误会，倒不如一开始就把这种可能杜绝掉。

魏清娆最讨厌这些黏黏糊糊说不清的误会了。

“正好让王嬷嬷听听我的法子，王嬷嬷在宫里这么多年，想的定然比我们周全。”魏清娆轻声细语地截住了白芍还在斟酌中的话。

白芍哑然无言，片刻后说道，“姑娘思虑周全。”

魏清娆勾了勾唇角，便知白芍这是赞同了她，不然白芍嘴上可一句都不会服软呢。

白芍看了一眼轻笑的小姑娘，颇无奈，“姑娘，奴婢能瞧见您在笑话我！”

某小姑娘愈发笑得花枝乱颤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绕过了回廊，来到了老太太寝殿的西侧门。

今晚值夜的是大宫女鸢柠，王嬷嬷是不用值夜的，但她上了年纪，早早躺下了反而睡不着，加之老太太失眠日久，她已经习惯了陪着老太太到后半夜再回去睡。

偏殿里，王嬷嬷正在捻着珠子念着佛经。

老太太信佛，王嬷嬷在老太太身边，也跟着每日礼佛。

魏清娆悄悄地来，门口值夜的宫女姐姐帮忙先进去偏殿里禀了一声，她也跟着进了偏殿。

“这么晚了，阿娆姑娘怎么还没有睡？”

王嬷嬷诧异地起身，点亮了偏殿的烛台，看着穿着披风过来的魏清娆很是疑惑。

魏清娆迎上王嬷嬷询问的目光，简明利落地说了今晚的事。

王嬷嬷听着，神色也愈发凝重了起来。烛影昏暗的偏殿里，老嬷嬷脸上的沟壑皱纹显得愈发深沉，望之而生畏。

魏清娆话音落后许久，王嬷嬷都一言不发地坐着。

无声死寂最压抑，落针可闻的昏暗偏殿里，迫人的窒息感无声地笼罩，令人不禁低头肃穆不敢动。

白芍忐忑地看着沉默的王嬷嬷，目光不安心里慌。

积年的老嬷嬷，气场很足。

魏清娆看着窗外的明月，在这漫漫黑夜里泰然自若。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这样的场面这样的压抑，她已经无感了。

比之从前日日的六宫围攻，这安静的黑夜，沉稳的嬷嬷，又算得了什么？

王嬷嬷苍苍浊目重新抬起时，先看到了白芍略有不安的目光，她缓和了面容，看向窗边坐着的魏清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