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刚摆脱了这小宫女，这时也跟了上来，她看到魏清娆忽然停下回身，也跟着转头看去，就见身后还是那小宫女，低着头似乎在擦着眼泪。

夜里的花园高树阴翳，灯烛昏暗，即使隔了没几步，也难以看清小宫女的神色。

不过白芍并没有多想，她看着停下的魏清娆疑惑问道，“怎么了姑娘？不用理她，虽说太皇太后为了晾着皇上故意不管这些事，但不代表她不厌恶，只不过是差个台阶罢了，如今可不正好有了？”

白芍冷哼一声，冷冷瞥了眼那小宫女，回身挽上小姑娘便要拉着她继续往前走，“您可别心软饶了这小蹄子，您忘了刚刚她那嘴脸了？”

魏清娆摇头制止了想拉走她的白芍，目光看向阴影里看不清神色的小宫女，眉心紧蹙，“我不是心软，不过是觉得不对劲。”

白芍面生疑惑，“哪里不对劲？”

魏清娆余光看了眼身后，那旁边园子里唱歌的还在曲折婉转地吊着嗓子，

“她刚刚是在等皇上吧。”魏清娆看向白芍，暗示地瞟了眼身后歌声不断的园子，红唇勾冷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是有些小聪明的。”

白芍跟着余光稍移，虽不喜地拧了眉，但还是点了点头，“是有些聪明，但也不多，姑娘的意思是……？”

“那她会不知道这第一个被处置的人会是什么下场吗？”魏清娆看着已经转头往回走的人影，柔声清冷，一语道破。

白芍目光闪了闪，恍然明白了魏清娆的意思——

宫里一向讲究“杀鸡儆猴”，进来入夜宫乱人心浮动，太皇太后一直未作处置，谁若这个时候撞到刀口上……

魏清娆看着小宫女已经几乎隐匿入夜的背影，琉璃眸轻眯，“刚刚她瞬间变脸求饶的模样，可见这是个懂得见风使舵的。可她就这样不做纠缠了，不奇怪吗？除非……”

“除非她有别的出路，”白芍明白了，她当即上前两步，朝着那小宫女扬声道，“站住。”

正要拐出她们视线的小宫女闻声一顿，转头看向了呵住她的白芍，正好她站的地方头顶有个红灯笼，昏光依稀，映照出她脸上还未散去的惊魂未定。

白芍转头看向的缓缓走来的魏清娆。

“让她过来。”魏清娆打量着这小宫女的神色，琉璃眸中云涌入深底，莫测难辨。

白芍依言命令小宫女，宁寿宫的二等宫女可是比许多妃嫔都要体面的，气场十足。

有魏清娆示出的令牌在前，小宫女看着白芍这通身的气派，大气不敢出，连忙低着头老实地来到了两人面前，福身啜泣，“两位姐姐还有何吩咐？”

魏清娆瞧着小宫女示弱的模样红唇轻勾，语气竟出奇地温柔，“你叫什么名字？”

白芍听着自家姑娘这温温柔柔的语气，秀眉轻轻挑，不禁看了魏清娆一眼，在瞧见小姑娘琉璃眸中一闪而过的玩味时，不由得在心里默默替这小宫女插上了一柱香。

啧，这小祖奶奶露出的这般温柔的笑容，看着就让人背脊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