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怜之想都不想，开口回答道：

“从物理的角度来说，水属于液体，这是液体的一个特性，我们所处的地方拥有引力，所以造就了它的特性。从这句谚语来看，或许它是想要告诉人们，要向高处攀登，去追寻更美好的生活，水往低处流与之形成正反对比，从而以贬低水，警醒人。”

江怜之顿了顿，散漫一笑。

“可是，事实真的如此吗？”

江怜之逐渐严肃起来。

“曾经，我的老师是这样说的。

人都向往自己可以出众，所以向高处攀爬似乎成了本能，认为爬的越高便越出众，我暂且不讨论这点。

下一句所说，水总是向低处流，总是停留在众人都不愿意去的低洼之处，做着善利万物却不争的事，或许看着像不求进取，却意外获得至善的结果。

水以其微小聚集成川流，川流汇入大海，水为何向低处流，不是因为它不思进取，而是向低处，才是它最舒适的状态。

它的特性决定了它处于高处太过微小，低处才能汇聚强大的力量。

或许，这句谚语是想告诉世人，越是出众，心越要像水一样。”

老头听到这里，神色错愕，他没想到，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生，却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解释。

这和“水利万物而不争”有相通之处，却也有独特的见解。

江怜之等他错愕完，继续严肃道：“可是现在，我有了新的理解。”

老头两眼发光，以为她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于是认真问道：“什么理解，说来听听？”

“我认为，水是自愿的，她自愿将自己放在低处，因为这样可以容纳更多的地方，可以把群山环绕，去保护山，去困住山，去和山成为这大好河山！”

江怜之一脸正经。

老头嘴唇颤抖，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果然，是他多想了。

老头惋惜地叹气。

“第二个问题。”老头道，“我曾经听过一个句话，叫做屁股决定脑袋，但我认为，脑袋才是能够思考的器官，为什么不能是脑袋决定屁股？”

江怜之一顿。

问题，显而易见变难了。

江怜之笑了，“曾经我的老师也说过，屁股决定脑袋，换句话说，就是地位决定你的思维方式。趋利避害为人类的本性，你所处的位置，必然会决定你的想法、你的行为。

例如，你有时候儿发现一个明明应该是个聪明的决策者但是做了一个非常蠢的决策。然而，你左思右想发现这决策之所谓蠢其实是相对某个利益受损的群体而言的，当你站在决策者的位置上来看，却发现对他有很大的好处。

这就和他的利益相关。

不过这句话所反映的本质问题更加深远。脑袋原本是不存在的，先有了屁股——所代表的利益，然后才制造出了脑袋，脑袋原本就是被设计出来为利益服务的。

简单来说，你所代表的利益，会让你的思想和行为都趋向于谋取更多的利益。

你是学生，你会趋向于把作业量减少，甚至没有作业这个东西。但是教育者（不限于老师）希望学生成绩优异，会千方百计给他们布置作业。

卖作业的人，编写作业的人，为了他们的利益，为了把他们的东西卖出去，会宣扬“学生必须要写作业，不写作业就学不好”的理念。

三方有错吗？都没有错。

只不过是位置所处的不同罢了。”

江怜之细致阐述自己的理解。

闻言，老头非常满意她的回答，没想到这女生看起来也就刚刚成年的样子，居然能够领悟这么深。

刚想点头，却听见……

“其实，我觉得作业没什么用。”江怜之一脸实诚地开口。

老头感觉这辈子没今天这么无语过。

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老师真的很好。”

江怜之点头认同：“当然，我也觉得。”

毕竟，那老师从不管她做不做作业。

老头：“……”

他感觉自己问不下去了。

当npc好难。

而久久没听到他说话的江怜之歪头，道：“还有一个问题，你不会想耍赖吧？”

老头顿了顿，顿时想把这嘴下不留情的女生拎起来揍一顿。

可是，他只能想一想。

最终，老头稳住怒气，道：“第三个问题，现在人类的出路，在哪里？”

“它的力量，可以顷刻覆灭人类，现在，不过是以戏弄人类为乐，所以，人类到底还能不能出去，还能不能找到出路？”

老头说完，头低垂着，情绪异常低沉。

闻言，更觉得无比悲哀。

答案，早已经在他心中。

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江怜之沉默了一会，才给出答案。

“人类，没有出路。人类的出路，只能是他们自己。”

“出路，在你们自己。”

老头表情一点一点凝滞，半晌，才痛苦地开口问，似是问她，也似是在问自己：

“我们？我们还是人吗？”

江怜之回答不上来，因为她也没找到答案。

“你答应给我的东西是？”江怜之换话题。

老头回神，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球，有乒乓球那么大。

通体黑色，却时不时散发出斑斓的光。

江怜之接过。

“恭喜获得神秘的黑球，剧情探索度40%，精神力上限增加10点。

神秘的黑球介绍：如其名，非常神秘，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做不到，且来源未知，使用方法未知。”

江怜之忍住想把球扔掉的冲动，把它放进兔子玩偶。

小白羊依旧扒拉着她的腿，不放。

江怜之感觉老头看小眼神白羊异常……温柔，于是问道：“这只小白羊？”

老头沉重地叹息一声，又看了小白羊好几眼，才道：“你把它带走吧……我曾经是我的希望……”

听到“希望”，江怜之有点不解。

小白羊是希望？

江怜之不会忽视任何一个可能。

所以她尝试把小白羊放进兔子玩偶，结果发现，确实能放下。

兔子玩偶里，好似存在一个巨大的空间。

江怜之做完这些，才离开广场。

看着她的背影，老头眼睛不由地湿润了，许久，才转头带着已经没什么人的意识的“游魂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