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艺第二天是被一阵阵电话铃声吵醒的。

迷迷糊糊间，她伸出痕迹遍布的手臂拿起手机划开接听键，里面传来楚知知温柔的声音：“裴姐，坐上飞机了吗？”

裴艺脑袋轰的一下，瞬间清醒：“飞机？”

下一秒：“卧槽...”

紧接着传来手忙脚乱挂断电话的嘟嘟声。

“怎么了？”赵阔头上的纱布早上被护士取下，此刻正姿态慵懒的半靠在床头。

楚知知看着被裴艺挂断的手机一脸蒙圈：“裴姐是九点半的飞机，我刚给她打电话，她好像刚睡醒。”

赵阔表情微顿，随即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嗤笑出声。

楚知知疑惑：“你笑什嘛？”

赵阔打量小姑娘穿着简单的白T铅笔牛仔裤，圆润白皙的小脸表情迷茫，后脑勺梳着一个松松垮垮的丸子头，整个人看起来俏皮可爱。

惹的他嗓子发痒。

“过来，我告诉你。”

赵阔冲楚知知招手，示意她来到自己身边。

楚知知一脸防备。

蓦然想到昨晚上在洗手间。

她被他禁锢近半小时。

两人由一开始她被架在盥洗台上，到他虚虚的背靠着墙壁。

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带动着她的手忙碌。

现在想起，楚知知耳边还回荡着他最后闷哼的喘/气声和停顿几秒的喟叹。

呼。

楚知知发现，自从和赵阔在一起后，他总是变着法子的磨她。

虽然两人始终还没到最后一步。

但在不知不觉中，楚知知好像已经适应了赵阔的软磨硬泡，耳鬓厮磨，甚至软硬兼施。

所以现在他喊她过去，直觉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楚知知站在他一米远的病房门口，满身抗拒：“我再给裴姐打一个问问。”

说罢她重新拿起手机。

“不用。”

赵阔沉声：“你裴姐估计昨晚玩的很嗨，睡过头也很正常。”

楚知知蹙眉：“可是...”飞机票啊。

赵阔看着楚知知执拗的表情，诱哄：“乖，相信我，昨天她一定很开心。”

楚知知一头雾水：......开心？

楚知知在病房陪了赵阔三天。

这期间一直联系不上的裴艺终于有了动静。

她没给楚知知打电话，而是选择发了微信：【小妞，前几天遇见了比较棘手的事，好在已处理完毕。】

紧接着一条：【我在甘泉等你回来！后面附带一个小心心。】

楚知知直觉裴艺这几天怪怪的。

但赵阔说，每个人都有他们的秘密。

适当留些空间，是对彼此的尊重。

苏素娟和楚春生几乎每天一个电话，几个微信的联系，虽然总是翻来覆去的几句话，却让楚知知无形中感受到被关怀的温暖。

期间她给许曼微发过微信，没细说赵阔住院的事，只说她陪赵阔在青城玩几天。

老两口心大，信以为真。

他们秉着不关心，不骚扰的原则。

一个电话甚至一个短信都没有来过。

这...

看得出来赵阔能平安长这么大，也有运气成分在里面。

第三天晚上，楚知知从医院食堂打饭回来的路上，手机响起，一个陌生的号码。

楚知知蹙了蹙眉，划开接听键，“喂，您好。”

对方沉默片刻，随即一道柔和的女生传来：“知知，我是妈妈。”

楚知知提着饭盒的手一顿，她下意识想要挂断电话。

“知知，不要挂！”电话那头宋文洁出声：“我用我的手机给你打过几次，都没打通。”

“我知道...”

“你有什么事吗？”楚知知冷冷的语气不带任何温度。

她没想到宋文洁会联系她。

她已经把她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了黑。

她以为她们以后再无交集。

“知知，妈妈知道你怪我，可我也是没办法啊。”

“现在妈妈一个人撑着这么大的公司，稍有经营不善，就要面临倒闭的风险。”

“所以你为了你的公司，宁愿把我推出去？”

“知知，妈妈知道错了。”

电话那头宋文洁语带哽咽：“你在青城，是不是？”

楚知知表情微顿，未等开口，对面出声：“妈妈知道你在青城。”

“我现在在医院外面，你能出来一趟和妈妈说说话吗？”

“妈妈想当面和你道歉。”

楚知知瞳孔骤然紧缩，她竟然知道她的行程。

呵。

原来，她一直关注着她。

那她也一定知道这段时间她受到的所有困扰和委屈。

而她，竟然无动于衷。

现在却说想要当面和她道歉？

有什么意义?

只会增加她对她的憎恨罢了。

“宋女士，我想无论在电话里还是见面，不管你是不是出于真心的想道歉。”

“我不会接受。”

“也不会原谅！”

就在楚知知想要挂断电话时，对面宋文洁突然急忙开口：“如果是关于他呢？”

“你难道不想知道他杀了什么人吗？”

“他没有杀人，你不要血口喷人！”

宋文洁佯装苦口婆心：“知知，你不能被他给偏了啊，妈妈也是为了你好。”

“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会影响了你的大好前途。”

“你说完了吗？”楚知知出声打断她的话：“首先，我的事情以前和你毫无关系，以后更是。”

“所以请你摆正你的位置，你无权干涉我的任何决定，连问的资格都没有！”

“你这种假惺惺的关心，会让我觉得恶心。”

“所以看在你生了我的情分上，希望我们以后再无瓜葛。”

-

挂断电话，楚知知调整好情绪提着饭盒回病房。

她不是没想过问赵阔网上诬陷他的事，她不相信他干过那种事。

但这几天两人吃住一块，如果他想解释，他早说了。

不说，一定有他的原因。

楚知知不在乎，她相信他就够了。

但无端被这个女人提出来，还是让她觉得心口堵得慌。

赵阔接过楚知知手里的盒饭时，抬眸打量小姑娘不言不语表情：“出什么事了？”

楚知知表情微顿，随即唇角勾起：“没有呀。”

赵阔眯了眯深邃的眼眸没有出声。

和楚知知相处这么久，小姑娘的一言一行他都能觉察出她的异样。

现在楚知知不开心，他知道。

直到楚知知洗刷躺床上和他亲亲完，状若无事的入睡后，躺在她身侧的赵阔蓦然睁开眼。

楚知知乖巧懂事，聪慧坚韧那是她的好。

但在他这，他看不得她一丝一毫的强装。

半晌，等楚知知酣然入睡时，赵阔拿起了她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