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司越平行挪了脚步，若无其事地绕开叶清，丝毫没把她的质问听到耳朵里。

叶清懵了一下，他清冽的气息擦肩而过，带起了她几缕发丝。

心底平静的湖水涌动起波澜。

她转身，伸手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拽了回来。

“砰——”

叶清的胳膊肘抵着他的下颌，倏地把江司越推到了墙上，钳制了他的身体。

但她没注意，她的身体也几乎贴近了他，隔着薄薄的面料，他清晰地感知到她身体的温度。

甚至，她的心跳。

江司越双手轻轻举起，右手仍旧捏着杯子，一副投降了任人宰割的样子，眼神里的戏谑化作嘴角的轻笑。

她抬起眸子，鼻翼的温热的呼吸便喷洒在他锁骨的位置。

看着她紧绷的下颌，微微皱起的眉头，应该是真的生气了。

她正欲张口质问，他却先开口了：“你。”

叶清眉头一舒，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被没头没尾的一个字，化解了。

“喜欢你这样的。”他磁性的声音勾动心弦。

但眼神却无不透露着，这是一句挑逗的混话。

他轻轻垂眸，凝视着她淡樱色的唇，低头缓缓凑近。

气息交错，身体的温度在一点点升高。

就这样，双手保持着绅士的距离不肯逾越，唇却在寸寸靠近那条无形的红线，直至到危险的毫米之距，才停下。

看似他被拿捏，其实主动权也在他手里。

她慢半拍，回神的瞬间，与他四目相对。

很近很近。

手不知不觉蜷紧了。

没躲开。

她想问自己，为什么不躲开。

回应她的，只有自己逐渐炙热的气息。她大概并不清楚，身体的记忆会被江司越的气息勾起。

“呵。”他胸腔微震，低笑一声，唇贴近她的耳垂，“叶小姐分心了。”

一阵颤栗传遍四肢百骸，她清澈的双眼蒙上了一层水雾，下意识抿紧了双唇。

是一种防备的下意识行为。

“孤男孤女，还敢引狼入室。”他的气息灼热，传到了她的颈窝，“叶小姐好大的胆子，嗯？”

他放下左手，轻轻勾起她耳边的一缕头发，在指尖绕了两圈。

黑色的发丝缠在修长的手指上，温柔地捻揉了一下，放在鼻翼前。

他轻嗅馥郁，眼眸微阖，似是在品味香气，轻佻而禁欲。

“不知尝起来，味道如何。”像是从潘多拉魔盒中传出的声音，勾引着人的意识，不断趋近。

闻起来味道不错，不知尝起来如何。

每一个字都是毫不掩饰的戏谑，但却并无恶意，似乎就是要她嫌弃和抗拒。

叶清攥紧了手，与他对视片刻，抵在他下颌的手松开，滑到了他的肩膀，轻轻搭着。氤氲的气息弥漫，沉溺了缥缈不定的心。

她微微倾身，心跳声便听得更清楚了。

她要……

再，试一试。

脚尖踮起，失重感席卷思绪。

杂念在一点点消散。

只剩下安静的空白。

靠近，再靠近。

唇间颤抖的气息灼烧着血液，旖旎在室内化开。

靠近，再靠近。

——你会记得我吗……

——离开才需要被记得，你又不会离开。

——那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你这样的。

后颈覆上粗粝的掌心，温柔的钳制她的靠近。

江司越偏头，眼神深邃了几分。

她和他，像两颗靠近的行星，在即将相撞时，微妙地错开了，便彼此相安无事。

只留下未燃透彻的余烬，飘散在空中。待余热散尽，便又清冷了。

“好了。”

他沙哑着嗓子，带着某种隐忍的克制。

还有道不明的晦暗……

“早点休息。”

他松开捏着她后颈的手，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叶清站稳了脚，失重的眩晕感消失了。

她沉了沉眸子，拢起滑落肩头的丝质睡衣，讥讽轻嗤，恢复了清冷的气场。

眼神里的水雾逐渐淬成了寒冰。

方才的柔弱旖旎，全然褪尽了。

她扬起嘴角，嗤笑了一声，似是觉得扫兴乏味。

“你想要叶氏，不该先讨好一下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