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打烊之后，玉疏在柜台修订着今天的行医记录，柳元琴来柜台这里拿东西。

“师父，那个公子哥儿怎么天天来医馆啊？”玉疏很奇怪，他也没什么大病还老往医馆跑。

“估计看中你了。”柳元琴开玩笑道。

“不会的，我都没怎么和他说过话。”玉疏慌张起来，她又想起了刘二哥的事情。

可能一开始都是看中玉疏的外貌，但知道了玉疏的过去，是个人都会避之不及的吧。

“那可不一定，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柳元琴走到玉疏的身边。

“不相信。”玉疏摇了摇头，她的年纪虽然小但她的经历已经让她不相信感情的美好了。

“你怎么年纪轻轻和我一样老成了。”柳元琴忍不住说了一句，但想到她的经历，又觉得她不相信那些事也是正常的。

柳元琴有些心疼地将玉疏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会有人愿意和你在一起的。”

玉疏愣了一下，不知道柳元琴想做什么，但她还是将脑袋靠在她的身上：“嗯。没有也没事的，师父一个人不也过得很好嘛。”

柳元琴苦笑了一下：“小傻瓜。”

玉疏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他们这些人都只是把她当作一时的消遣罢了，根本不会付出真心。

没过几天，那个公子哥儿又出现在了医馆，而且他专门挑玉疏看诊的时候。

柳元琴发现了便立马迎了上去：“李公子，来，让你久等了。我找个地儿给你看下。”

“不劳烦柳大夫。”李公子谦逊有礼地颔首。

“怎么能叫劳烦呢？您一直光顾我们医馆的生意呢。今儿又哪里不舒服了？”柳元琴虽然表现得很热络，但说的话却并不让人舒畅。

李公子也不恼依旧笑着说：“裘大夫看得挺好的。”

柳元琴倒也不死缠烂打，她会意地回到了柜台，视线一直注视着玉疏这里。

李公子见到玉疏就露出了笑脸，玉疏可不吃这一套。

“公子是哪里不舒服？”玉疏并未把脉，而是打算先问他，因为她觉得这个人很可能是装的。

“晚上睡不着觉。”李公子的目光倒是十分礼貌，并未到处乱看打量玉疏。

玉疏想了下还是给他搭脉看一下，并无大碍后便说道：“公子您的身体很正常，睡不着可能是睡前想得太多了。”

“最近是有些想太多了。”李公子叹了口气，目光又落在了玉疏的脸上，仿佛在说是因为玉疏。

玉疏连忙拿过一旁的白纸，写了个方子：“找柜台抓药吧。”

“啊，这就看完了吗？”李公子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嗯，公子并无大碍。”玉疏将方子递给李公子。

柳元琴站在柜台前殷勤地朝李公子招手：“来，李公子，我给你抓药。”

四师兄看着这般讨好样子的柳元琴不免皱着眉头说道：“你这动作怎么和老鸨一样。”

柳元琴直接一个瞪眼狠戾地朝四师兄甩过去：“不会说话就别说。”

四师兄倒也没说什么而是目光望向了玉疏那里，最近这个李公子是有些问题。医馆是医馆，不是他消遣娱乐的地方。

医馆关门后，四师兄负责收拾，柳元琴正好来到柜台这里拿东西。

“师父，那个李公子的底细你知道吗？”四师兄想起白天的事就觉得蹊跷。

柳元琴拿好东西准备回去，被四师兄喊住了，她的确是打听过这个姓李的人，但什么底细都没有探到，他不是沂州人。

“没打听到，好像是最近才来的。”柳元琴停下了脚步思索着，“而且……感觉他是直接冲着玉疏来的。”

“是小侯爷的人吗？”四师兄猜测道。

“小侯爷占有欲那么强会让别人来对玉疏示好？”柳元琴摇了摇头否定了四师兄的猜测，“但很可能是和小侯爷有关的人。”

四师兄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玉疏怎么会认识小侯爷的呢？”

柳元琴愣了一下，是啊，玉疏怎么会认识小侯爷的呢？难道她是秦府的丫鬟吗？

看着柳元琴疑惑的表情，四师兄难以置信地问道：“你难道都不知道吗？你都不关心她吗？”

“什么话？这种事我又不好多问，我怕玉疏想起过去的事情难受罢了。”柳元琴被四师兄的质问说得有些心虚，好像真的是她没有关注过玉疏的经历，只是知道小侯爷欺辱过她。

“这种事我们几个师兄也无从问起，还得你来。”四师兄摆了摆手，示意柳元琴去问。

入夜，柳元琴躺在床上，微微抬头朝玉疏睡的地方望去，轻声喊了一句：“玉疏？”

“怎么了师父？”玉疏的声音清脆而温柔，一听就没有睡着。

“你没睡啊？”柳元琴脑子里快速想着怎么开始询问。

“嗯，在想白天看的病人。”

“那个李公子？”

“不是，是所有病人，就是复盘一下自己的诊断对不对而已。”玉疏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要提起那个李公子。

柳元琴有些尴尬地笑笑，然后正经地说道：“那个李公子肯定有问题。”

“嗯，我知道。”玉疏也不是傻子，李公子那么气质不凡，穿戴不菲，怎么可能上来就对她示好呢，图什么呢。

“为师害怕他会和小侯爷一样觉得你好欺负占你便宜。”柳元琴也直接把话说开了，“玉疏，你是怎么认识小侯爷的？他为什么会盯着你呢？”

玉疏睁着眼睛，看着横梁，仿佛思绪飘回了过去，在夏府的日子恍如隔世一般。

“我以前是夏府的丫鬟，是夏荷小姐的贴身丫鬟。”玉疏的语气很平静。

“噢，听你说过你想去京城找小姐。”柳元琴侧过身认真地听着。

“嗯，小侯爷和小姐从小就有婚约，据说是秦老侯爷亲自去求来的，小姐是夏府的独女，老太君从小带在身边的。所以就对小姐的未来夫婿设了几道坎，其中一个就是试嫁。”玉疏的语气依旧很平静，关于试嫁的事她已经看开了。

“试嫁吗？你当时答应了？”柳元琴问道，以她对玉疏的了解，她应该会想办法避免这样的事呀。

“试嫁的事我一开始并不知道，我是去了秦府才知道的。”玉疏的声音轻了下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傻愣愣地接受，就好像有什么期待一样，可能知道是小侯爷所以有期待。但他那样对我，我也就死心了，我只希望能服侍小姐。可是老太君早早地把小姐送回了京城，而我恢复了自由身，留在了沂州城。”

柳元琴一时间没有说话，那天玉疏倒在雨里就是被夏府赶出来之后吧。

“小侯爷没有去找过你吗？”柳元琴心疼地问道。

“没有，那个雨天我在秦府门口摔倒了，但是他无动于衷和袁少卿骑马离开了。”玉疏回想着那天的情形，要是那天小侯爷真的带走了玉疏，说不定玉疏真的会成为他的通房。

“哇，这什么男人啊？！你怎么会看上他的呢？”柳元琴忍不住地说道，“要我肯定把他从马上拉下来，打两巴掌再说。”

“只是好感而已，不是喜欢。”玉疏眨着眼睛，脸又有些红了起来，想起了在军营里他亲吻自己的时候，想起了他硬挺的胸膛，精状的腹肌，还有他明明凌厉但看着她时眼底却含着温柔的双眸。

“打住，好感也不行。”柳元琴厉声拒绝道。

“他说要纳我为妾。”

“什么？”柳元琴一下子跳了起来，她知道纳一个丫鬟为侯门妾是什么意义，他难道真的喜欢玉疏吗？

“我拒绝了。”

“什么？！”柳元琴刚躺下又一下子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