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白沐凉呆住，这是铁了心不配合？

你就不怕我一怒之下，真的给你断水断粮？

现在你的手是绑着的，我不放开你，你真的会活活饿死在这里。

“你不准备说？”

秦言眼睛都没睁，“不说。”

“为什么不说？”

“不想说。”

“你不想说，是不是因为当年你杀了人？你当时的名字叫简亦欢，后来杀了人，只好逃往国外，然后改名秦言？”白沐凉追问。

秦言终于睁开了眼睛，“你是这样看我的？还是别人这样跟你说的？”

“我就问你是不是这样？你消除我的记忆，是不是因为当时我亲眼看到你杀人了，你担心我会举报你，所以你把我的记忆给改了，直接让我的人生略过了那一段。”白沐凉追问。

秦言的眉头微微皱起。

“改记忆的基础和手段是催眠，基础逻辑则是，那段记忆是记忆拥有者自己想忘掉的，才能通过外界的干预而将那段记忆删除。至于更换记忆，则是外界的重复表演，让潜意识以为这段表演是真的生活，形成新的，虚假的记忆。甚至也不能说是虚假的，因为记忆不分真相。你自己的记忆，也有很多是假的。”

“比如说你记得昨天你吃的是炒面，但其实昨天你吃的是烧烤，炒面是上上次吃的，你记成了昨天。那么，这段记忆不是别人强加给你的，但也是假的，对不对？这种叫记错，但记错不就是假的记忆？你敢说你从来不记错事情？你敢说你的记忆全是真的？”

白沐凉知道，秦言的这些话是有道理的。

但是现在她和他要讨论的是，为什么他要改他的记忆，他的动机和目的是什么？

“如果有人能把你的记忆删除，那一定是你主观上就想删除这段记忆。有些记忆甚至不需要外界干预，你也会自己遗忘，因为那段记忆，给你带来的是无尽的痛苦。它的存在的意义就是让你痛苦，你不想接受这样的痛苦，所以你要把它删除。就像你身上长了一颗毒瘤，它是真实的，也是属于你的，可是你需要它吗？如果我把它切了，这难道是错的吗？”

白沐凉更加接不上话了。

秦言向来擅长诡辩，自己十张嘴也说不过他的。

更何况，他说的确实是有道理。

“所以，是我帮你删除了记忆，我只是辅助，你才是想要删除记忆的人。这件事不能怨我，也不能怨你自己，只能怨那段记忆是不好的东西。它是毒瘤，割了就割了，不值得留恋。你也不需要再去问原因，没有原因。”

白沐凉不甘心，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想了想，这才道：“那我至少要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你告诉我，那些让我痛苦的记忆的内容是什么？是不是我亲眼看见你杀了人？”

“是谁告诉你我杀了人？是赵羡风吗？”

“你回答我，你杀没杀人？”

“你又不是警察，我为什么要回答你这种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