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要是天气冷些，还能把这些菜做成野菜团子。”

“杏儿，不，芊芊，你把剩下的菜都摘下来，就算蔫了吧唧也比啃树根好。”

顾青山本想叫杏儿去的，转念一想，杏儿过几日就得刺绣，手得养养。

“好，阿爹，我把碗筷洗了就去。”

顾芊芊洗了碗筷就去菜地。

休息了一日，太阳还未下山，里正就敲响铜锣让大家伙准备出发。

离开之时，众人脸上都是带着笑容，今日不但休息好了，还白捡了不少菜，可够他们吃上几日了。

里正招呼着众人快些走，太奇怪了，路上也不见流民。

紧赶慢赶一晚上大概走了百里，路上终于见到几个流民的尸体。

“好了，各自找地方休息。”里正在一处光秃秃的山背下停住脚跟。

有了青菜，众人也没再去挖野菜、树根，而是找了水源，随便煮了点饭就席地而眠。

顾青山昨晚走的时候，顺走了两床草席，刚好柳氏三母女一床，他和安安一床。

顾芊芊从未离柳氏这么近，差点抑制不住拿匕首出来把柳氏捅了。

视线停留在柳氏的肚子上，眼里闪过一丝阴毒。

众人睡得昏昏沉沉之时，突然听到一声惊呼。

“野，野猪......”有觉浅的汉子听到旁边有嘻嘻索索的声音。

顺着声音一看，一头灰黑色的野猪，嘴尖而长，毛粗而稀，最主要的是肥溜溜的。

“快，大家拿上家伙。”汉子大声的高喊。

野猪被突然的声音吓得退后一步，随即眼神凶狠的往汉子身上扑。

“啊...快快快！”汉子一惊快速的的爬上树。

众人瞬间清醒，拿上家伙就把野猪围了起来。

锄头、斧头、镰刀抡起来就砸。

野猪被砍得嗷嗷直叫，四处乱窜。

把不少人撞倒在地，突出重围往旁边窜去。

“啊“顾芊芊连连尖叫。

吸引了野猪的注意。

野猪顿时往声音的那个方向撞去。

柳氏大着肚子没有上前打野猪，顾晏安自认为是文人，也不曾上前。

顾芊芊看到野猪，脑海里就有疯狂的想法，也没上前而是站在柳氏身后。

“啊”

柳氏惊慌的往后退。

顾晏安头脑一热，大步向前往柳氏身前走。

那野猪身上被砍伤好几处，但速度不慢。

顾晏安和柳氏同时被野猪撞倒，野猪拱人力气之大又快，顾晏安只能抱着柳氏翻滚躲避。

“安安！”

顾青山拿着斧头快步走来，却不敢下手。

他怕一斧子下去，野猪没打到，反而把柳氏或者安安伤了。

“救命”

野猪听到大叫又冲顾芊芊撞去。

顾芊芊惊慌之下往顾晏安所倒地之处跑去。嘴里还喊着:“哥哥救我！”

那野猪一跃而起，眼看就要扑倒顾芊芊。

顾芊芊突然一个闪身往旁边的树上爬。

“啊”

柳氏望着近在眼前的野猪晕死过去。

顾晏安来不及躲闪，认命的闭上眼睛。

“嚯”

王杏儿抢过顾青山手里的斧头，使尽全力往野猪脑袋上坎。

阿娘和顾晏安可不能这么轻易死了，她还有好多好玩的法子呢。

“嗷”

野猪被砍倒在地，众人纷纷上前围住砍死。

“安安，你没事吧？”

顾青山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没事，阿爹，你看看婶子。”顾晏安捂着胸口，身上没一处是不疼的。

死里逃生，他的腿都还是软的。

“青山，你娘子没事吧？”里正等人把野猪打死，这才松了口气关心道。

“没事，就是吓晕了。”顾青山查看伤势之时还一阵后怕。

“啊，爹，血...”顾芊芊尖叫。

那野猪没把狐媚子给咬死，她还暗自气恼，结果不经意间就看到柳氏身下蔓延出一股血迹。

“阿娘，阿娘。”

王杏儿哭着跪坐在柳氏旁边摇晃。

“坏了，这是要流产啊。”有妇人一拍大腿。

“也不一定，是受到惊吓见红了。”有年迈的婆子说道。

“这也没个大夫，怕是...”有那心善的抹着眼泪不忍再看。

“啊，肚子...肚子好痛。”柳氏醒来就感觉肚子一阵痛意。

最后是里正婆娘带了几个婆子让人烧了热水处理柳氏的小产。

可怜呦，是成型了的男娃。

顾青山呆坐在一旁抽噎，他那一出生就没了气息的小儿。

过几日，他们就要安定下来了，只要再等五月，就能平安出生的啊。

呆坐了片刻，顾青山亲手挖了个坑把幼子埋了。

顾芊芊脸上有些扭曲，抑制不住兴奋，又要假装伤心的神情。

狐媚子肚子里的孩子终于没了，只要有她在一天，狐媚子永远别想生下阿爹的孩子。

顾晏安不停的咳嗽，看着柳氏如此模样，他心里忍不住怜惜，但又有一丝窃喜，那孩子没了。

以后，柳氏定会全心全意的让他科举。

王杏儿望着阿娘平下去的肚子，有些怅然若失。

那里面是一母同胞的弟弟或是妹妹。

她可以早些出手的，在野猪冲向阿娘之时，在顾芊芊不怀好意之时，可她没有。

因为她不想弟弟妹妹和她一样。

阿娘生而不养、不顾。

顾青山有了秀才长子，还能有多少宠爱？

既然没有父母疼爱，又何须受苦来走一遭。

顾青山几人气氛低沉，旁人却是兴高采烈。

那野猪可是有上百斤，每家每户都能分到不少。

里正让人把野猪抬到小溪边处理切块，受伤的人家多给半斤一斤的猪肉。

就连猪内脏大家伙都不舍得扔。

因着柳氏流产和顾晏安受伤，顾青山家分到了约三斤的野猪肉。

没有调料只有些许盐，王杏儿切了肉就放下去和米一起焖。

快熟之时就放青菜。

说实话，那野猪肉特别腥，王杏儿吃了一口差点没吐。

但顾青山几人却吃的津津有味。

“阿娘，吃些吧？”

王杏儿拿着水囊和一碗肉粥到柳氏面前。

“我不吃，你吃吧。”柳氏有气无力的说道，醒来之时，她就知道是杏儿救了她。

若不是杏儿，恐怕她现在就是一尸两命。

虽说她不喜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这孩子没了还是有些不舍。

想到此，柳氏眼里闪过一丝恨意。

顾芊芊！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