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亲自安排了人去接源姜，就算尹佑和源姜多么不情愿也罢，也只能暂时分隔两地。

但源姜来到凤鸣殿看到桑离时，整个人才算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要去东宫，吓死我了。”

“源姐姐，你放心，就算你想去东宫，我太子哥也不敢让你进东宫。”桑离屏退了左右，进入正题：“我让你来凤鸣殿，其实是有事相求的。”

在二皇兄的府邸，她不便和源姜多言，未免引起墨北琰的怀疑。

“你说。”

“源姐姐和巫族近来可有联络？”

源姜的脸色一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桑离开门见山：“北齐陈太后和巫族关系匪浅，她不可能随便安排一个人给我二皇兄的。”

她从北齐回来就在想这一层关系，因为上一世她的确没注意过源姜，但这一世她暗中让人去查过源姜。

却不小心发现了一些事。

那是定北侯府的一桩旧事，不足与外人道的糊涂账。

“听闻巫族的人，耳后会有一枚想祥云图腾。”

源姜下意识地摸到自己的耳后，只感觉头皮发麻。

他们拼命掩盖的真相竟然被人用这种平缓的语气揭开。

“当年，定北侯只是一名小将，奉命到南北之境驻守，被巫族的人看上，从此借用巫族的力量平步青云，而后巫族的那位姑娘身死，定北侯怕被旁人发现，就远离了南北之界，远镇北疆部落。”

桑离不咸不淡地说着这段时间收罗到的信息，走到桌前，拿起一摞书信：“源姐姐，我说的可对？”

源姜努力地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在枫林坳，”桑离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微笑，“那个时候姐姐看到青竹标，直接就往我二皇兄身上扑，可豪迈的很呢。”

“北齐儿女素来豪迈，有什么可在意的？”

“北齐儿女的确豪迈，但作为女子，北齐的礼教颇为森严，就算是陈娴娴这等费尽心思想要爬上墨裴床的女人，都必须要别人推波助澜一番才会正视自己的心意。”

桑离叹了口气：“唯有我们南境的女子，才会不受礼教束缚，与自己的人亲昵。姐姐彼时已经认定了我二皇兄了，但也暴露了自己和巫族的关系。”

“你想做什么？”

“源姐姐不必紧张，我并不想做什么。”桑离当着源姜的面，将手里的所有证据全都丢进一旁的火炉里，焚烧殆尽。

源姜瞠目结舌：“你这是……”

“我们现在不在北齐，这些东西对北齐有用，可对我南楚，却一点儿用都没有。”桑离笑容干净，她并不打算藏着掖着，“巫族是我南境的一部分，这些年大概是闲散惯了，习惯自作主张，但谁是主是谁仆，巫族会分清楚的。”

有一瞬间，源姜失了神。

她一直以为桑离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公主，常年被父皇母后保护着的孩子。

但现在她却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涉世未深的人。

一国公主，从小接受的熏陶是怎样的，根本不是他们常人所能及的。

“是我大意了。”

“没关系的，源姐姐，你依旧可以嫁给我二皇兄。”

源姜不懂桑离的意思，明知她是巫族安排的，还这么轻易让她进入南楚皇族？

“若是不同意源姐姐嫁给二皇兄，在路上，我有不下百种方式能够让源姐姐到不了金陵城。”

源姜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完全不是在和她谈笑风生呀，赤裸裸的威胁怎么能够如此风轻云淡地说出口。

源姜好似在瞬间产生了幻觉，在她面前的，不是南楚小公主桑离，而是北齐皇叔十七爷。

“我只是想知道有关于巫族的事情，烦请源姐姐告知，你们是如何暗中联络的。”

源姜猛地一愣，矢口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身上流着巫族的血，并不代表我和巫族勾结呀。”

“也是，那就请源姐姐在凤鸣殿好好地想想，也许会有什么漏掉的，也说不一定。”